幾個小時后,一臉虛弱躺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不到七歲的孩童此刻臉色白的嚇人。
耳邊是醫生不時的嘆氣聲:
“這孩子,哎!日后還是好好養著吧!”
聽到這里,楊三丫果不其然更恨了,當下猛地將眼前的足足高上一輪兒的楊大伯娘推開,拉起一旁沉默不語的楊老二就往床邊走:
“爸,你看看,看看小妹現在這樣子,再不分家,你就罄等著給我們姐弟仨兒收尸吧!”
“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
“這醫生不都說了,好好養養不就成了!”
“就……大不了以后活少干些唄!”
不遠處,楊大伯娘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
“行了,你們吵什么,不是說了,病人需要休息……”見幾人又要鬧起來,一旁的醫生有些不耐煩趕人。
這所醫院靠近鄉下,每日亂七八糟糾紛醫生瞧地太多,壓根沒心思斷這官司,只撂下話茬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一家子,男人不出頭,一個小丫頭片子頂啥用!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三丫縱使再不服氣,也只能將話茬咽下。
當然最重要的是,作為當家人,在楊老婆子一瞬不瞬的目光下,楊老二最終還是選擇低下了頭。
任一旁的妻女哭的撕心裂肺。
識海內,圍觀到這一幕的統子不覺艸了一聲。
這年頭,病房床位乏地很,價格自然也是不菲,安寧哪怕傷成這樣,也只簡單做了包扎,確定沒有性命之危,就被心疼錢的老楊家一群人帶上了借來的牛車。
一路上,感覺到嘴里突然多出的糖塊兒,這具身體本能使然,安寧下意識咋巴了下嘴。
嗯……不錯,還是牛奶味的。
不說旁的,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姐姐對原身這個便宜妹妹還是蠻好的。
當然,要是能不一直在她耳邊叨叨就更好了。
尤其是這位,從方才起一直叨叨要分家,說了都不下十來回了。
真,大可不必這么念啊姐!
一臉虛弱地看在自家親媽身上,安寧忍不住兩眼放空。
識海內,統子忍不住險些笑出聲來。
“不過話說,我覺得剛才姐姐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宿主你怎么不干脆將計就計!”
要知道,原身那一世,因著小丫頭發高燒傷了眼睛,二房可是順利分家了呢!
唉!
雖然那丫頭實在魯莽了些,但它還是覺得,如果可以,分家還是好上一些。
尤其是楊老婆子,眼睛利地跟個什么似的,再不分家,二房可以說東西都存不下來。
回答她的是安寧再虛弱不過的白眼:
“分家,統子,你真覺得分家能改變什么嗎?”
不說裝瞎子有多受罪。
想到原身的記憶,不錯,這次經由原身的眼睛,加上三丫的大鬧,老楊家忍無可忍為了名聲計,確實分家了不錯,但結果呢?
分家了,愚孝之人就再不愚孝了嗎?
不過是占起便宜沒那么方便罷了。
最重要的是,愚孝愚孝,除了孝之外最重要的還有愚這一字。
楊家人是不好,可外面人又好到哪里?
事實上,軟包子,在哪兒都是被咬的份兒。
尤其原身記憶里,這次分家二房一家子可謂凈身出戶,就這,楊老二還能對著楊老太各種糾結不忍。
尤其在后來,通過三丫一系列操作,二房日子越發好了之后。
這種貨色,試問在哪里會有好處?
何況要是她沒記錯,再過幾年就要六零年,三年饑荒有多可怕,一家子不頂用的孤身在外……
不僅如此,在安寧看來,三丫包括原身后來之所以落得那般下場,跟彼時的高調也脫不開關系。
感受著嘴里甜滋滋的味道。
哪怕算被牽連,原身在死之前也未曾真正埋怨過三丫這個姐姐。
起碼有她在,原身這個小丫頭也算是嘗過些許甜頭的。
“可是,要是不分家,楊老二這性子,宿主那你豈不是憋屈死了。”
憋屈?自然有不憋屈的法子。
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正“親熱”說話的母子倆,安寧眼睫微動,很快復又閉上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