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一時間都沒在說話。
良久,才聽周蕓輕聲開口:
“如今只盼著咱們姐妹都能好好的便好。”
“是啊!”拉著大姐的手,安寧同樣笑著回道。
許是一語成讖,這日過后,先是沒過多久安遠侯府便傳來了大姑娘有喜的好消息。
隨后伴隨著長公主府聲勢浩大的下過聘禮,陳家那里,陳舉人還親自過來了一趟,除去一應賀喜之外。臨走前還特意同三姑娘溫聲交代,只道旅途遙遠,幾位兄長姐妹又是拖家帶口,怕是不方便過來。
只能遺憾缺席。
不得不說,得知此事,雖說有些預料,但安寧還是不由跟著松了口氣。
本來成婚就已經很麻煩了,再要忙著安置那些親戚,可想而知,三姐這新嫁娘得當的多糟心。
最后送人離開又是一件煩心事。
偏偏這事兒還是情理之中,可想多憋屈。
“這未來三姐夫,還挺有眼色的!”
統子忍不住嘖了一聲。
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這位親自下場,從老兩口入手,這才等閑止住了陳家那些人想要上京一趟長長見識的想法。
對此安寧不置可否,竟自繡著手中嫁衣,說是繡,其實只是簡單在最后動手戳兩下罷了。
以她的刺繡功夫,說不得真動手,這嫁衣怕是等閑穿不得了。
一直到最后一根線終于戳完,安寧這才開口:
“寒門學子,能走到這一步,哪有不機靈的?”
不過,思及自家三姐,安寧復又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機靈總歸比自命清高要好上些個!”
顯然這個道理,周芷也是明白的,短暫的掙扎痛苦過后,很快親自過來給安寧認真道了謝。
只神色到底不若之前般鮮活,安寧也沒在意,只要對方沒壞心,更沒對自已刻薄,說什么不驕不妒,好像嫉妒旁人就極為可恥一般。
可事實上,在安寧看來,不過人之常情罷了,全然不妒忌,不比較,不爭強,怕是圣人也未必能做到。
何必去強求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
開春過后,很快便到了三姐的嫁期,雖說以陳家的家底兒,聘禮上是簡薄了些,但嫁妝蔣氏卻沒有絲毫虧待,一應俱是按照公中的份例。
不說田莊鋪子,各式家具綾羅,光是壓箱底的銀子就有千兩。和上次大姐出嫁一樣,安寧同樣沒有厚此薄彼,送了一盆自已親自培育的蘭花。
不說這一整個院子都等閑放不下的嫁妝,聽說光是只這一盆花草就要上千甚至萬兩不止,直唬的陳家老兩口人都傻了,等閑連動彈一下都不大敢。
饒是如此,婚禮過后沒多久,迎著老兩口萬般不舍的目光,陳舉人親自托人將陳家老兩口送回故地。
回門那日,周三姑娘同樣眉眼含笑,似是與新婚丈夫相攜默契。然而卻在片刻后,熟悉的涼亭內,對著眼前兩位姐妹神色怔然:
“大姐,五妹,他這樣做,以后頭頂上再沒有長輩指手畫腳,我原該是高興的,但不知為何,心里卻總覺得有些說不來……我……”
安寧同一旁的周蕓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周大姑娘上前一步,握著妹妹有些冰涼的手開口道:
“很明顯,妹夫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足夠理智冷靜之人,這樣的人,想來日后實現三妹你的愿景并非虛妄,但既然如此,那么現在,大姐只希望妹夫的這份理智與冷靜,三妹妹日后同樣也能做到……”
“是啊,三姐!”安寧同樣笑道:
“無論什么心思,他對你體貼就好好享受,就是別忘多留一手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