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入宮參加御史選拔時,武官之子和坊中才俊都收了他的木牌,所有人中,只有這位來自大安坊的高瘦少年杜景儉,時不時的會用衣袖在木牌表面擦拭。
愛惜木牌的樣子,給程俊留下深刻印象。
杜景儉有些無措,連忙拱手道:“見過處俠兄。”
程忠一邊從程俊手中接過韁繩,一邊笑道:“三郎,杜大郎在咱們府上等你多時了。”
程俊問道:“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嗎?”
程忠笑著說道:“杜大郎是三郎的朋友,老奴哪敢怠慢?”
杜景儉也連忙說道:“忠伯對我很好,絕對沒有招待不周!”
程俊笑道:“那咱們進去說?”
杜景儉不好意思道:“我其實也沒別的事,就是我娘讓我送一些吃的給你。”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張包裹著東西的荷葉,打開荷葉,里面是十張胡餅。
程俊看出他的局促不安,儼然是覺得東西太廉價,怕被拒絕,笑著問道:“我能嘗嘗看嗎?”
杜景儉連忙道:“可以可以!”
程俊拿起一張胡餅,胡餅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見不到芝麻,和中午他在宮門處看尉遲敬德吃的胡餅完全兩樣。
他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面餅的香味立即充斥口鼻。
“好吃!令堂大人的廚藝真不錯。”
程俊笑著給程忠遞過去一塊,“忠伯,你也嘗嘗。”
程忠立即接過手嘗了一口,眼眸發亮道:“這胡餅可比西市賣的好吃多了!”
杜景儉看著程俊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張餅,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然后說明來意道:
“處俠兄,我娘說多虧你,我今日才能謀得一個實習官,我可不可以請你明天去我家里吃飯?”
程俊又拿起一張餅,剛才不吃還好,現在吃一口才發現餓壞了,越吃越想吃,聞言嚼著腮幫子道:“有這個胡餅嗎?”
“有!”
“那沒問題,”程俊對著胡餅又咬了一口說道:“對了,我有個朋友,就是尉遲寶琳,我想帶他去嘗嘗令堂大人的手藝,你看行不行?”
杜景儉笑容更濃厚了幾分,知道程俊是在給他介紹新朋友,激動說道:“可以的,來多少人都行!”
程俊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杜景儉拍了拍胸脯,然后說道:“處俠兄,小弟告辭了!”
程俊問道:“你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
程俊聞言轉頭對程忠說道:“忠伯,叫底下人把馬車拉出來,送送我景儉兄。”
“不用不用,”杜景儉連忙擺手道:“路途不遠。”
“城邊上還不遠啊,”程俊哭笑不得,大安坊在城南邊上,這會時間已經不早,快要到宵禁時間,若是從懷德坊走回去,宵禁時間到了估計也才走了一半的路。
“聽我的,就坐馬車回去。”
程俊投給程忠一個眼神,示意他去準備。
程忠立即轉身沒入府邸,沒過多久,便拉著一輛馬車出來。
“杜大郎請上馬車吧。”
杜景儉眼眶通紅,心中感動,“多謝處俠兄!”
“明天一定要來啊!”
“我會的!”
程俊看著他上車,目送他遠去,然后又拿起一張胡餅,吃了起來。
忽然,他感覺嗓子被面餅噎住了,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