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懷德坊,程府。
“李二這會應該很期待明天吧......”
屋中,程俊坐在案幾旁邊,一邊整理著這些時日寫好的東西,一邊心里想著。
李二也是厲害,能忍住二十天不發火,真能忍啊......
換作是他,他就不行。
他心里裝不下隔夜仇。
這時,屋外響起程忠的聲音:“三郎,有兩位貴客找你。”
程俊隨口問道:“誰找我?”
“國子監祭酒孔穎達,還有太子少保李綱。”
李少保......程俊有些意外。
孔穎達來,還能理解,李綱過來干什么?
很快,他想明白過來,李少保是太子的老師,此次前來,定是為了太子的事......
真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啊,可惜教導過的太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不然也不會被后人戲稱太子殺手了......程俊嘀咕著,問道:“請他們去堂屋了嗎?”
程忠應聲道:“請了,他們這會正在堂屋等著三郎。”
“我這就過去。”
程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云紋青衫,旋即打開門,和程忠一起來到堂屋。
堂屋中,身穿紫服的李綱和孔穎達正在喝著茶,瞧見程俊走來,紛紛放下茶盞。
程俊笑著拱手道:“李少保,孔祭酒,你們找我,派人通知一聲我過去就行,何必親自過來。”
孔穎達笑道:“明天陛下就要檢閱咱們教導魏王的成果,如此大事,我和李少保睡不著覺,便一起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你這。”
程俊哦了一聲,說道:“我這是長安縣,你們不是住在萬年縣嗎?跨縣遛彎啊?”
“……”
孔穎達頓時有些尷尬,看了一眼李綱黑起了臉,趕緊打起圓場,轉頭看向程忠,問道:“程管家,你們程府有棋嗎?”
程忠趕忙道:“有象棋。”
“拿來。”
“孔祭酒稍等。”
等到程忠跑去拿象棋的功夫,程俊坐了下來,瞅著二人問道:“孔祭酒,你這是什么意思?”
孔穎達笑呵呵道:“光說話,悶得很,咱們來一把。”
程俊瞅了一眼李綱,見他板著臉不吭聲,立即明白孔穎達的用意,他是看出李綱跟自己有些過節,在這氣氛不對,想轉移注意力,同時借著下象棋的功夫,說明他們的來意,微微頷首,不再說什么。
很快,程忠拿來一副棋盤,和一盒棋子,走進了堂屋,放在了案幾上。
程俊和孔穎達對案而坐,擺動著棋子。
程俊手執黑子,對著孔穎達道:
“孔祭酒,你先。”
孔穎達立即提子落定。
當頭炮,看不出來很兇啊......程俊跳馬。
兩個人神色平靜,但是棋盤上,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李綱走到旁邊,低頭看著棋盤。
孔穎達是文官,但他下棋的路子,極為殺伐果斷,見子就吃,毫不留情。
程俊是武將之子,可是下棋時,竟然不是在拉扯,就是在避讓,不跟對方兌子。
看到程俊手執的一枚黑棋,被逼到角落,李綱開口道:
“喲,孤子兒,不愧是你,顧頭不顧腚。”
程俊抬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