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之內,時間仿佛凝固。
仙氣依舊氤氳流轉,玉樹瓊花無聲綻放,但所有的光輝都仿佛失去了溫度,只剩下冰冷的死寂。那九龍盤繞的至尊寶座空蕩蕩地懸浮著,無聲地訴說著一個令人窒息的真相。
云蘿公主臉上的憤怒、悲傷、乃至最后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都如同被寒冰凍住,僵在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她的手指還指著前方,指尖卻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皇…皇兄……”她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帶著極致的茫然和不敢置信,呢喃道:“那…那是……”
她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統御三界、剛剛以無上神威掃蕩魔災的天帝,怎么會化作一滴湮滅的血?
武媚娘閉合的眼睫劇烈顫動了一下,終究還是緩緩睜開。那雙向來嫵媚多情、或深邃銳利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沉沉的疲憊和悲涼。她深吸一口氣,那口仙氣仿佛帶著千鈞重壓,壓得她心口生疼。
她上前一步,沒有看那空蕩的寶座,而是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云蘿,聲音低沉而沙啞,打破了這令人瘋狂的寂靜。
“云蘿,你看清了?那不是你皇兄的本體。”
云蘿猛地轉頭,抓住武媚娘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仙肌玉骨,聲音尖利扭曲。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我皇兄呢?!他在哪里?!”
巨大的恐懼攥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一個比成是非之死更可怕、更黑暗的猜測,正瘋狂地吞噬著她的神智。
相比較成是非,她更加關心朱壽。因為她知道,朱壽才是她真正的靠山,失去朱壽,她什么都不是。
武媚娘沒有掙脫,任由她抓著。
“陛下道傷在身,已經輪回了。”武媚娘平靜的說道:“當初他留在三滴帝血,其中一滴已經遁入洪荒,所以,陛下可能已經恢復了記憶。只是尚未恢復實力而已。”
武媚娘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瑤池凝固的死寂。
“輪…輪回?”云蘿公主的瞳孔驟然收縮,抓著武媚娘的手臂松了力道,卻又在下一刻更緊地攥住,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你說清楚!皇兄他…他怎么會輪回?他是天帝!萬劫不磨的天帝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更多的卻是被巨大謎團籠罩的恐慌。天帝超脫輪回,這是三界共識,如今竟然輪回了。
武媚娘的目光投向那空懸的、依舊散發著無形威壓的九龍寶座,眼底的疲憊更深。
“正因他是天帝,才能于不可能中尋得一線生機。那場魔災最后的反撲,遠比你看到的更慘烈。陛下的道基受損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言辭,又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那不是尋常傷勢,是大道之傷,源自本源,會不斷侵蝕他的存在。想要恢復,何止萬年?洪荒等不起!天庭等不起,我們也等不起。”
云蘿怔住了,臉上的冰霜仿佛在碎裂,露出底下蒼白的恐懼,驚呼道:“所以…那滴帝血?”
“那是后手。”武媚娘的聲音恢復了冷靜,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晰,冷哼道:“陛下以無上神通,剝離部分本源,凝成三滴帝血,蘊含他的氣息與部分力量。哼,果然,有賊子試探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