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正殿內,那永恒不變的寧靜被徹底打破。廣成子指間星芒散盡,九天玄女那冰冷的身影卻仿佛仍映照在每位聞訊而來的金仙眼中。
廣成子并未多言,只袖袍一拂,玉衡最后所見之景象、所感之劫煞,以及那枚蘊含北斗星力的傳訊仙符所載信息,皆化為流光,沒入陸續顯化身影的諸位師弟眉心。
片刻沉寂。
下一刻,道道沛然莫御的氣息沖霄而起,雖限于玉虛宮大陣未能徹底爆發,卻已引得殿內混沌元氣翻涌,大道箴言明滅不定。
萬千載寧靜的玉虛宮,此刻竟因一位外門弟子的隕落而風云涌動。
“九天玄女!安敢如此!”
一聲爆喝如同雷霆炸響,卻是道行天尊須發皆張,周身劍氣縱橫,切割虛空,怒吼道:“斬我闡教門人,瑤池是想開啟道統之爭嗎?”
“非止九天玄女,背后皇氣浩蕩,隱帶紫薇帝星之意,分明是天庭。”清虛道德真君面色凝重,指尖有陰陽二氣流轉,似在推演。
“人皇之爭?將至未至,天庭此時便急于扶持代言人,插手洪荒之事,是想搶先落子,占盡氣運嗎?天帝倒是好算計!”
玉鼎真人沉吟,目光銳利。
一時間,殿內諸仙神念交錯,皆感此事棘手又關乎重大。闡教超然物外,然人皇更迭所伴隨的天地氣運流轉,乃是大教根基所系,萬萬不容有失。
往日里,各方勢力角逐人皇,闡教多是先暗中觀察,然后擇其善者略加扶持,分潤功德氣運,從未如瑤池此番般,尚未開始,直接遣出九天玄女這等大能下場搏殺。
“血債需血償!”
赤精子冷哼一聲,掌心一面陰陽鏡浮現,黑白光華流轉,映照出森然殺機,“玉衡縱是外門,亦是我闡教弟子。若就此罷休,洪荒眾生豈不笑我玉虛宮畏首畏尾,懼了瑤池女流?”
“赤精子師兄所言極是!”
黃龍真人雖道行稍遜,亦是慨然應和,“瑤池欺人太甚!若不回應,我闡教顏面何存?日后如何在三界立足?”
群情漸趨激昂,多數金仙皆認為此事關乎教派顏面與氣運之爭,斷不能退縮。
就在此時,一個溫和卻清晰的聲音響起,壓下了諸多議論:
“諸位師兄師弟,還請暫息雷霆之怒。”
眾仙望去,卻是素來性情沖淡平和的云中子。他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慮,緩步上前,對廣成子及諸仙一揖。
“云中子師弟,你有何高見?”廣成子目光落下,平靜無波。
云中子沉聲道:“廣成子師兄,諸位同門。玉衡師弟之殤,確令人痛心,瑤池之舉,亦屬逾矩。然,眼下有一事,尤重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