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離去已有多時,彌羅天卻依舊籠罩在一片死寂與破敗之中。
往日里仙鶴翔集、瑞氣千條的盛景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斷壁殘垣,碎裂的琉璃瓦與靈玉散落一地,氤氳的紫氣變得稀薄而紊亂,仿佛也受了重創。
空氣中彌漫著未散的法力余波和淡淡的血腥氣,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屈辱與驚惶。
僥幸未在鐘波下殞命的玉虛宮門人,此刻才敢從各自的藏身之處戰戰兢兢地出來,望著已成廢墟的宮闕核心,臉上盡是茫然與恐懼。
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注定成圣的師尊,以及那位道法精深、威嚴持重的大師兄,竟在轉瞬間一死一傷,而敵人來去自如,視玉虛宮萬載威嚴如無物。這種沖擊,幾乎動搖了他們的道心。
彌羅道人被幾名親近弟子勉強扶起,安置在一處尚算完整的偏殿內。他臉色灰敗,原本晶瑩如玉的道體此刻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絲絲縷縷的混沌之氣與霸道的大道法則殘留在傷口深處,不斷侵蝕著他的本源,阻礙著愈合。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深入元神劇痛。他緊閉雙目,但微微顫抖的眼皮和緊抿的嘴唇,顯露出他內心遠未平息的滔天巨浪。憤怒、不甘、挫敗,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后怕。
“朱壽……天帝……”
他心中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名字,恨意如毒焰般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然而,現實的殘酷如冰水澆頭。混沌鐘、天地烘爐,還有那匪夷所思、仿佛統御萬道的三千大道洪流。
朱壽展現出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那是一種近乎碾壓的力量,讓他這天定圣人的名頭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力量……唯有絕對的力量……”
彌羅道人猛地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成圣!必須盡快成圣!只有成就圣人之尊,執掌天道權柄,才能洗刷今日之恥,才能將朱壽施加于他的一切,百倍奉還!
他強提一口元氣,壓下翻騰的氣血,聲音沙啞而冰冷地吩咐道:“去……喚玉鼎來見吾。”
不多時,一身青袍,面容古樸,氣質沉靜的玉鼎真人快步走入偏殿。他看到彌羅道人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悲痛,但很快便收斂起來,恭敬行禮。
“師尊,您召見弟子?”
彌羅道人目光落在玉鼎身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叮囑道:“玉鼎,你門下弟子楊戩,身負大氣運,跟腳非凡,日后對我闡教很重要。”
玉鼎真人心中一凜,恭敬道:“師尊明鑒,戩兒確是可造之材,弟子定當悉心教導。”
“不夠!”
彌羅道人聲音陡然拔高,牽動傷勢,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但他眼神卻愈發銳利。
“要更嚴格,更傾盡所有!他要靈丹,給!要功法,傳!要歷練,準!務必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成為我玉虛宮一脈最鋒利的劍!封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