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哼在眾多恭維和奉承中并不起眼,轉眼就被掩蓋下去,但那人并不甘休,接著就道:“好個定襄侯,這位子還沒坐穩捂熱呢,就開始鬧騰了……”
此人中氣十足,這一開口,竟是將其他人的聲音給壓下去了幾分。
這周圍的人頓時一個激靈,也有人認出了其人身份,便趕緊提醒道:“李立,休得胡言亂語,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場合!”
說話的同時,又有人伸出手,拉扯那李立的衣袖,想要將他拉入人群。
沒想到這人卻是兩手一甩,險些將拉扯他的人給順帶著拽倒了,跟著變聽他道:“什么時候?若非是瞅準了時候,我又如何會在此時說話?咱們李氏的清譽還要不要了?如今外面可都傳遍了,說咱們這位新侯爺,因著妒忌人家少年才子的名望,竟妄想要搶奪文章署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這話一說,周圍頓時一靜,又有幾個人要來拉扯這李立,但這人掙扎不休,人群頓時亂成一團。
“夠了!”
忽然,一聲略帶蒼老指引的呵斥響起,就見老太公在李舒昌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然后一臉嚴肅的對李立道:“你書都讀到了狗肚子里了?此時這般言語,禮數何在?”
“可是……”李立還待再言。
老太公擺擺手:“回去閉門思過,休得多言。”
李立面露不忿,卻沒有反駁。
李舒昌卻道:“讓你閉門,便是要好生在家待著,那些個吟詩作對的場合、聚會,是一個也不許去的。”
李立一聽,臉色更加難看。
李懷卻聽出了一些。
先前,那場面一陣混亂的時候,原本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便都做出了要拼死護衛的模樣,因此人群雖亂,卻半點也波及不到李懷,他也是一言不發的做壁上觀。
現在,眼看局面平息,他才說道:“外面的風言風語,我略有耳聞,我多說也是無用,公道自在人心……”
“我等自是相信懷哥兒的!”
“那個什么書生,過去鮮有人聽聞,哪個知道他?我叔父是什么人物,豈能和那等人一般見識?”
“正是如此,怕又是一個故作驚人之語的,想要靠著這樣,來揚名長安!”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邊替李懷圓場,一邊則貶低著鄭興業。
李懷不由點頭,暗道,這些話,雖然在你們看來,是硬著頭皮睜眼說瞎話,但其實都是事實啊!
他的這幅樣子,立刻就讓周圍的人覺得,自己的這番奉承、馬屁,那是正中紅心,便要變本加厲!
沒想到剛剛被斥退、走了沒有幾部的李立,聽到這里,又忍不住回頭道:“這般話,也就是能蒙騙一下咱們自己,或許連你們自己都騙不了!那鄭興業是個有才學的,他的文章,我已經看過,寫的入木三分,連大儒孟先生都夸贊他,咱們這位侯爺,過去是個什么樣子,你等難道心里沒點數?”
眾人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李懷終于憋不住了,說:“事情到底如何,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又何必妄下斷言呢?”
那李立停下腳步,便道:“真假虛實,自有公論!我拭目以待!若是……”
“別許下什么諾言,我沒時間去看你驗證。”李懷擺擺手,“去吧。”
李屋在后面嘀咕一句:“可不是么,這人算個什么東西,也值得侯爺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