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小姐滿臉失望,卻不復再看,轉而盯著人群中的李懷。
“這情況已然分明,”王川開始補刀,“知其然,且知所以然,因此這四藩論到底出于誰人之手,乃是一目了然的!定襄侯,真乃奇人!”
“你的事自有公斷!”屋里,楊靖冷哼一聲,將目光從鄭興業身上收回,似乎半點都不愿意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君侯,請坐,楊某要請教幾句。”
“不敢!先生真折煞在下了!”鄧恩驚了,這第二回他都沒享受這般待遇了,您老人家忽然這么客氣,是要做啥?又有什么新的難題要出?
話雖如此,但李懷還是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去。
看的不少人眼皮子直跳。
而等他坐下之后,轉念一想,忽然明白:第二回自己剛裝完一波,那王景等人就被荀妙策反拉攏,一個背刺,全盤翻轉,現在么……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的朝荀妙看了過去,隨后微微一笑,看著表情,面對異變,這位也破格了。
“可惡!”荀妙的表情已不再是那般平靜,“竟敢臨陣反悔!”他低語著,對身邊侍從吩咐,“去,拿著我準備的東西,給他們幾個人瞧瞧!不怕他們不就范!”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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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當時定襄侯便說,只需要一問,若是鄭生能回答上來,那邊承認文章為其所著,這一問乃是問天下之地勢……”
假山涼亭前面,正有一名偽裝成家丁的侍衛侃侃而談,言語間條理分明。
涼亭里面,那位白龍魚服的九五之尊則拿著一張文稿在仔細觀看,不時點頭,等一份看完,皇帝抬起頭,看著那侍衛,問道:“這文稿是將定襄侯的話,記述下來的?”
“是,正是當場記述。”
“他這些個說法,還真有點意思,”皇帝低下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文稿,“立足中原關中,而放眼天下,于是藩鎮有四……是這個道理,這么說來,那四藩論,還真有可能是這小子所書,只是這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他過去是個什么模樣,朕還能不知?”
這邊還在說著,那邊又有人過來,又是一名侍衛,捧著新的記述之稿。
皇帝趕緊拿過來一看,結果只是掃了一眼,就勃然大怒:“好個李懷,真個不分輕重!”
旁邊的一聽,趕緊都低下頭去。
便是那近侍黃旗都不免躬身,只是這心里卻十分奇怪,聽官家剛剛的語氣,分明是對那位定襄侯有了改觀,乃至信了四藩論為其所作,怎的轉臉,就是這般語氣了?
只是這邊念頭還未落下,就聽那位至尊道:“這等時候,本該安心下來,著書立說,那別人家寫文,那個不是閉門不見客,推敲琢磨個幾年,萬無一失了,這才一口氣書就,他李懷倒是好了,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就急切的將文章寫出來,以至于留下瑕疵。”
這說著說著,皇帝的氣似乎也理順了,語氣也緩了很多:“本以為他過去是刻意隱瞞,不與其兄爭鋒,現在看來,還是不夠沉穩!只是若他所言為真,那鄭興業卻不是個可提拔的!”他的眼睛里閃過一點寒芒。
邊上,黃旗躊躇了一下,正要開口,沒想到皇帝卻先對那后來的侍衛問道:“幾位大家是如何處置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