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井坐于矮桌的另一側,神色肅穆,聞言回答道:“永昌侯找了不少幫手,如今已經將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公子您的這個法子別出心裁,頗有奇效,如今這長安城中各種消息滿天飛,誰也分不出真假,永昌侯暫時不用擔心。”
“這不過是造勢,”青衣人卻搖了搖頭,“即便滿城百姓皆說永昌侯反,但只要官家信任依舊,那就無事,反之,哪怕人人交口稱贊,但只要官家心疑,那就是立于危崖之上!不,若是人人交口稱贊,反而就危險了。”
“原來如此,但這一招至少可以混淆視聽,”衛井自也清楚里面的緣由,但旋即又道,“如今那永昌侯,還讓人散播傳聞,夸贊定襄侯之智,這就是想要捧殺他了吧。”
“這點手段,無法動搖定襄侯分毫!”青衣人搖搖頭,“咱們這位定襄侯,先前可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其名之惡,早就傳遍長安,現在固然顯露真面目,但旁人看著,都是知他手段,嘆其智謀城府,你可曾見過有人夸贊他的人品?”
“未曾見過。”衛井搖了搖頭,明白過來,“還是公子看得深。”
“我若是真的看得深,就不會被其迷惑了。”青衣人搖了搖頭,似不愿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倒是永昌侯那邊,實際上到了退無可退的局面,只要他能離京,則必會生亂!”
“這……”衛井先是一愣,但思索片刻后,也就明白過來,于是跟著點了點頭,“那我等應該怎么做?”
“咱們幫助永昌侯出了主意就夠了,不要太多的牽扯進去,”青衣人淡淡說著,“我們要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衛井有些疑惑。
“等變!”青衣人深吸一口氣,“一旦有變了,事情就會明了,我等真正等待的,終將會降臨!”
盡管心中不解,但衛井并沒有繼續追問。
“對了,”青衣人這時忽然又變了一個話題,“永昌侯將定襄侯的事,透露了一些出去,想要禍水東引,引人動手,你要密切關注,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
衛井眉頭一動,就道:“阻止其人?”
青衣人搖搖頭,道:“不,是等定襄侯死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
時間飛逝,晝夜交替之間,距離狩獵之期越來越近。
傍晚時分,著作郎陸鏡拿著李懷剛剛修潤的文稿,一邊看,一邊點評。
“你今日的文稿,就已經寫得差不多了,雖然在細節處還有些欠缺,但欠缺的是水磨工夫,以后慢慢修潤即可。”
李懷聽著心花怒放,不由就道:“那是說我之后便不用再修潤了?”
“哪里有這樣的說法?”陸鏡搖了搖頭,“自來那些傳世文獻,都是耗費了著作之人多年心血,日日、月月、年年修潤、刪減、增筆,方能傳世……”
李懷趕緊正色說是,但心里卻是為難起來,他的文稿說是臨時起意寫的有些勉強,但多多少少有應付的成分,要他奔著傳世的程度去努力,著實是強人所難了。
只是陸鏡的性子,他多少明白了,也是一片好意,不好直著違逆。
“好在這應該就是一陣風氣,等過些時日,旁人都忘了,也就沒人關注這文稿了……”
他這邊正在想著,那邊,陸鏡忽然道:“既然書稿雛形已定,可謂成書了,你可曾想過這部書,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