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盧懷笑道:“陛下,我等來此,乃是通報一個消息,此事事關軍國之事,最好是不要讓不相關之人接觸的好,防止泄密。”
皇帝眉頭一皺。
李懷瞇起眼睛,眼前這個局面,說實話有些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料,但按著先前做的準備,并不是不能應對,于是他輕笑一聲,對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皇帝掃了其他幾人一眼,然后沖李懷點點頭道:“李卿說吧。”
李懷淡淡一笑,目光先后在幾位相公臉上掃過,最后落在盧懷臉上,道:“幾位相公所言之事,想來是那永昌賊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繼而又有了要動兵的跡象吧?”
蔣青冷哼一聲道:“定襄侯倒是消息靈通,那你也該是知曉,永昌侯所言之事……”
李懷不等其人說完,便干脆打斷道:“永昌者,世受國恩,不思回報,反行叛逆之事,此十惡不赦之賊也,如何能稱之公侯?”
盧懷笑道:“永昌侯因何而起,我想定襄侯您該是最清楚的!”
“我清楚?我怎么清楚?便因為那一番話?”李懷笑了起來,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恕我直言,若是那市井無賴,未曾為學,不知史,不明道,他們信這一套,倒還有情可原,因為其蠢!但若是諸公能信,并引以為憑,那就不對了,盧公你乃丞相,總理陰陽,與國一體,要是換個人這般說,我可要以為,那是包藏禍心、惡意!”
盧懷的笑容頓時凝固。
李懷話語不停:“便比如您盧相公,出身艱難盧氏,自有便有賢名,當年科舉高中榜眼,學富五車,那肯定不是蠢了!為何還要信得此言?”
他不等盧懷回應,便又沖著皇帝拱拱手,道:“永昌者,處心積慮,沽名釣譽,積蓄黨羽,自是早就要有今日,臣先前傳遍全城的分析,不正是說得此言,怎么能說是逼迫他?我還說為將者,當為國分憂,當忠于國事,他羅致遠可曾聽了?我說的壞話,他拿來說是逼迫,我說的為人臣子的本分,他避而不談,此乃美利堅之道也!”
那吏部尚書丁一聽得津津有味,這時露出疑惑,問道:“何為美利堅之道?”
“詭辯之道,雙標之本也!”李懷輕點一句,想著自己一時說得嗨,穿越前鍵盤政治家的習慣又給帶出來了,可得小心點,“尚書不用在意這些細節,還是說會他永昌賊……”
說著,他頓了頓,又提高了音量,重復了一遍:“永昌賊!”
跟著才繼續道:“永昌賊今日所言,不過是為了拖延,他作勢起兵并非障眼法,而是真意,不僅如此,他接下來還會做出劍指關中的架勢!”
“劍指關中?”蔣青搖了搖頭,依舊一臉顏色,只是眼睛里閃過失望。
盧懷則收拾了情緒,微微一笑,道:“定襄侯,兵家之事不是那般簡單的,人人都知道關中乃是朝廷重地,陷此地便能癱天下,但關中禁軍云集,周遭諸鎮護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陷的,稍微有些頭腦的,都不會將此處作為首要攻伐之地!”
李懷瞇起眼睛,并不反駁,而是計算著時間。
若是他所料不差,劇情依舊還有慣性,那這兩天差不多就該來消息了。
這邊念頭剛落,那邊皇帝正要開口,忽然,兵部尚書楊止輕咳一聲,隨后拱拱手,有些猶豫的開口道:“起奏陛下,這……這前面剛送來一道軍情,說是有小股兵馬,在逼近潼關,似……似是要打關中主意,臣不敢耽擱,于是立刻過來稟報。”
此言一出,這御書房登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