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先生則訓斥道:“楊焉,且聽,莫言!”
楊焉本想說什么,聞言只得忍住。
劉穩這才繼續道:“在朝廷之北,便是那亂臣章顯,此人出身名門,名望甚高,堪稱一呼百應,在先前幾次政變中積累了力量,最終逃離出去,在北方舉旗,響應者云集,只是在司馬公撥亂反正,重塑超綱之后,此人卻是利令智昏,不服朝廷之令,赫然割據,如今占著冀州、幽州和并州。”
聽得此處,那蔡爽忽然抬手示意。
劉穩停下來,笑道:“我曾在蔡家見過你。”
蔡爽立刻受寵若驚,起身拱手道:“沒想到劉君還記得,當時您與叔父對談,我曾侍候在側。”
劉穩點點頭,而后問道:“你方才抬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明?”
“是要請教您,”蔡爽說出了正題,“先前我曾聽家中長輩談過,說那并州自百年前開始引入胡人,如今好大一片土地,都是胡漢雜居,最近幾年邊疆動蕩,被幾個部族趁機占了地,已經不領教化了,那章顯是怎么馴服彼輩的?”
“不愧是大族子弟,果然見識廣博!”劉穩先是贊了一句,說那蔡爽面有得色,游目四望,而后才繼續道,“那章顯亦未收服胡部,不過是要了個名頭,最多是個羈縻,蓋因并州北部已為胡人竊取,而南部尚是編戶齊民,被他掌控。”
“所以,他最多是掌控了半個并州。”
“正是。”
蔡爽這才心滿意足的坐下,迎著其他人的目光,微微抬起了頭來。
劉穩則繼續道:“說完了北邊,再說東邊,這東邊的主要問題,就是師弟方才提到的陳濤率,此人乃是彭城陳氏出身,名門望族,如今占了青徐兩州尚且不滿,還染指兗州,司馬公是看在他家先人的面子上,才暫時忍讓罷了,若他還不知悔改,早晚有禍事臨頭!”
他似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很快就轉到另外一句:“說完東邊,便是西邊,西入關中之地,本為國朝舊都,但因兵頭作亂,不得不暫棄,如今關中仍然一片糜爛,有郭集、李干二人領兵作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見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驚訝。
李懷也是心中意動,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古代社會消息傳遞不利,便是官府都要靠著驛站快馬,而亂世之時,各方割據,不光是通訊驛站損毀眾多、驛站卒子散落大半,那一個一個區域之中,更宛如獨立王國,都要保守兵家隱秘,輕易不會透露出去。
所以尋常之家,哪怕是名門望族,也不能知道這般清楚,最多是知曉周圍范圍,似劉穩這般,張口便將天下大勢梳理清楚地,可是不多,光是這份見識,去了那些勢力中彰顯一番,就會被人稱贊、重視。
“說完了這東西北,就是南邊了,”劉穩看著再坐的眾人,“這南邊的局勢,漢中、蜀地太遠,江南兩強對立,且被那陳濤率隔著,對朝廷有影響的,還是荊州牧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