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眾兵卒人心思動,在擔憂之中,都忍不住側耳傾聽起來……
李懷快速翻看,速度極快,以至于連徐淄都以為他是故作姿態了,不過不等旁人說話,李懷已經放下那書卷,點點頭,笑道:“與我想的差不多。”
“倒是要聽聽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翻看這么快,能看出個什么?還什么想的差不多!虛偽!”
張明業見著眾兵卒的反應,頗有戰陣經驗的他,又如何能猜不到這些兵丁的心思,暗自覺得皇甫懷是捅了馬蜂窩,本來將軍只是問問幾人,想讓他們表現出各自的能力,穩定軍心的,結果皇甫懷大言不慚,以至于這局面一發不可收拾了。
甚至連徐淄的臉上,那擔憂之色都已經隱藏不了了,其身邊,則是一臉看熱鬧模樣的鄭開仙,其人還嘀咕著:“倒是要聽聽,到底是怎么個必勝之法。”
至于那王旱、文挺二人,臉上則是埋怨與不解,看向李懷的目光中,夾雜著明顯的敵意。
唯一神色不變的,也就是龍驤將軍的,他只是看著李懷,等待著后文。
作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李懷卻神色如常,他甚至還能笑得出來,環視一圈之后,收斂笑容,正色道:“此番出兵,說是我等帶兵,但真正體現的,卻是這荊南之力!戰場交戰,固然能決定一時局面,但真正決定勝負的,卻是整個體系的、整個勢力的強弱之別!打仗,打得乃是雙方的硬實力!”
張明業張嘴想要說什么。
李懷擺擺手,直接打斷道:“你別忙著反駁,我只說幾事,兵卒的操練,尤其是從原本的農夫,操練成兵卒,這可不是我等三天就能做到的,而是荊南歷經寒暑操練而成,這其中站立行走、吃穿用度,都不曾有缺!又經歷諸多戰陣磨煉,可不是尋常兵卒可比的,而周邊部族,衣食不足,無安定之地,此乃強兵而對弱卒,此一勝。”
“方才也有人提到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而荊南有完善的補給,整個后勤輜重都有人督促運轉,無需我等分心擔憂,沒有后顧之憂,只需要思慮戰陣之事,那周邊部族物資匱乏,常有食不果腹之局面,這是富足而對匱乏,這便是二勝!”
“將軍府有諸多安排,有錢糧支撐,能派遣斥候、探子打探周遭,有諸多準備,消息情報一應俱全,用以輔佐,乃是知己知彼的局面,而周邊部族的裝扮、風俗,與我等迥異,又沒有相應的準備和人才培養,哪怕派出探子過來,也根本無從隱藏,被一眼就能看出來,完全可以加以利用,這對比下來,就是我等知敵,而敵不知我,此三勝!”
“那周邊的部族貧瘠困乏,幾乎沒有兵甲,兵刃都要搶奪劫掠,族中更無鐵器,冶煉之法落后,以至于連荊南百姓的鐵器都要搶奪,相比之下,我軍兵甲齊備,有準備的鑄造之所,能源源不斷的補充、給予,此有與無之區別,為第四勝。”
“將軍自來荊南,收攏百姓,編戶齊民,又立下軍屯,軍政皆有法度,經歷多年,乃有氣象,百業待興,各司其職,彼此之間互有促進,軍中有法,獎懲皆出于上,此法度之全也,相比之下,那周邊部族在內尚無明確統屬,連戰利品都分配混亂,對外也無章法,今降名叛,背信棄義,此有制而對無法,為第五勝!”
李懷深吸一口氣,看著臉色已然鐵青,眼中滿是震驚的張明業,重新掛上笑容。
他對著龍驤將軍拱拱手,繼續道::“今將軍得令以屯荊南,恢復漢家舊地,奉行王道,教化蠻夷,天下正道,而賊獠燒殺搶掠,常行不義,我以強對弱,以富而壓弱,知彼知己而決不明敵我,有兵而戰無甲、有制而征無度,一兵可抵十獠,堂堂煌煌,以正辟邪,以正兵戰不臣,焉有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