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婦聯的同志說我愛人出身不好?不要?”
肖政握著電話話筒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住怒意。
“反對意見具體出自哪位同志?”
“......我知道了。”
“......國營廠也可以,多謝你了楊部長。”
“啪”的一聲,電話掛掉。
肖政抖落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眼睛定定地看著某個地方出了會神,然后又抓起電話撥了幾下。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肖政的表情,只有冷淡沒有感情的聲音揭示了他此刻的情緒。
“師長,上周鄰縣發生了一起敵特破壞國營重工廠的事件。”
“敵人活動猖獗,我建議展開一次‘反特’清查運動,一是防患于未然,二是加強宣傳教育。”
“而且我認為這項運動不應局限在軍隊,全縣的機關、工廠、群眾組織的人員都要參與進來。”
“縣委那邊我去溝通,這也是咱們防務工作的一部分嘛。”
......
肖政走進家里的院子,沒有從廚房的窗戶看到熟悉的忙碌身影。
他擦了把汗洗了個手,才在一間屋子里找到安婳和兒子。
這間屋子是安婳準備用來當書房的,用作以后孩子學習的地方,目前里面只有一張書桌和兩把椅子。
冬冬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前,小手握著一只毛筆,正在報紙上寫字。
安婳坐在旁邊,也在練毛筆字。
肖政站在門口看了好半天,安婳才在抬頭活動脖子時發現他。
她一驚,“你下班啦,我練字太認真都忘時間了,還沒做飯呢!”
說著,就急忙起身。
肖政堵在門口,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緊緊地圈住。
“怎么了?”安婳訝異地抬起頭。
肖政按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的頭重新埋進他的胸膛。
“沒事。”
就是覺得虧欠她,心疼她。
也不單單是因為葛紅英的針對,總之肖政始終覺得安婳為了他隨軍受委屈了。
她本可以在省城過更好的日子。
“你歇著,我去做飯。”肖政揉了揉安婳的發頂,聲音柔得都不像他了。
安婳抖了抖麻酥酥的胳膊。不過男人既然要表現殷勤,她自然樂得享受,沒有假惺惺地說什么“你上班累,還是我來做飯吧”之類的話。
安婳踮起腳,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吧唧一口,“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今天有口福了。”
肖政已經習慣、甚至開始享受她動不動就親親的行為,俯下身去狠狠地回親了一口,才轉身往廚房走去。
安婳交待了一句兒子繼續練字,便也跟過去,一邊幫忙燒火,一邊跟肖政聊兒子。
“你知道嗎,冬冬已經會寫一百個繁體字了,還會背好幾十首唐詩!都是我爸教的。”
安婳之所以覺得驚奇,是因為原主沉浸在生活不如意的負面情緒中,對兒子也沒多關心,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記憶。
肖政也驚嘆道:“比他老子強。”
安婳笑道:“要當好領導干部是需要文化的,你要加油學文化。”
肖政的老首長也曾叮囑讓他多讀書,但肖政往往只是嘴上答應得好聽。
這會他媳婦說這話,肖政雖只是點了點頭,心里的決心可下得比以前堅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