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班,冬冬就必須要送到幼兒園了。
冬冬不想去幼兒園,奶聲奶氣道:“我也要上班,陪媽媽一起。”
安婳失笑,“大人上班,小孩上學,這叫做各司其職,等冬冬長大了以后再做大人的事,好嗎?”
冬冬小臉發愁,“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呀?好想上班。”
安婳:“......很好,希望你長大以后還能這么想。”
冬冬總歸是懂事聽話的,在安婳的勸慰安撫下,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幼兒園。
說是幼兒園,其實就是托兒所,老師都是軍屬,日常帶著孩子們唱唱歌跳跳舞玩玩游戲。
等到冬冬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安婳的視線里時,她不由鼻子微酸。此時,她也分不清這種感覺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她自己的靈魂所產生的了。
紅星食品廠就是河對岸的那個國營廠,溜達過去也就六分鐘的時間。
別看這個食品廠位于一個小縣城里,但食品是很重要的民生品類,而且紅星食品廠的規模不小,主要生產罐頭,還出口到東歐那邊,本省創外匯的企業里,除了一個礦廠,剩下的就是它了。
安婳一進到廠大門,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氛圍。
這會正是上班高峰期,人群魚貫涌入,大家都穿著藍色的工人服,頭高高地昂著,臉上滿是對自己職業的驕傲與自豪。
人們大踏步向前,伴隨著喇叭里放出的“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歌曲,精神狀態就如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積極向上。
仿佛對他們來說,上班不是件被逼著去完成的任務。
安婳見慣了后世網絡上打工人散發的怨氣、喪氣,跟此情景對比一下,不得不令人暗暗稱奇,同樣是工人,精神面貌差別太大了。
“啊——”
“前面的人快讓一下——”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緊張的喊聲,安婳條件反射往旁邊一大跳,接著便聽到“哐當”一聲,回頭,見是一個姑娘騎著自行車摔倒了。
安婳連忙走過去,“你沒事吧。”
姑娘在她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小心地動了動腳脖子,發現沒什么大問題,才長舒一口氣,“沒事,多謝你。”
安婳瞥見她手肘處的皮蹭掉了一塊,傷口上還沾著灰,道:“你要不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當心感染了。”
姑娘擰著胳膊看了一下,搖頭道:“小問題,用不著去醫務室,我自己去辦公室拿點雙氧水洗洗就成。”
安婳便不再多嘴。
姑娘把自行車扶起來,朝她一笑,“我叫楊天驕,是黨委辦公室的,你是哪個車間的?”
“我是廠辦宣傳科的,”頓了頓安婳又補充,“我今天剛來報道。”
楊天驕先還納悶,接著恍然大悟,“我就說嘛,廠辦的、工會的,就沒我不認識的人,原來你是新來的。那走啊,我們一起去上班!”
安婳瞧了瞧她的自行車,“你的車子好像是前輪胎沒氣了,還能推走嗎?”
楊天驕抬起下巴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沒關系,轉個彎過去就是車棚,我暫時先把它鎖在車棚,等下班的時候再想辦法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