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花踩著凳子從墻上下來,對著安婳嘖嘖幾聲,“哭呢,我看這情況,葛紅霞沒那么容易被送走。”
安婳看著周梅花有些無語,“嫂子,你跑我家來,就是專門為了聽葛家姐妹的墻角啊?”
周梅花:“嘿嘿。”
又道:“陳師長家那個小喬就利索多了,上午就背著包袱走了,不過走的時候也是哭哭啼啼的。”
安婳:“被開了?”
周梅花撇撇嘴,“肯定的唄,陷害小李這事,小喬的問題可不比葛紅霞小。”
說得也是。
小喬是周圍村子的人,犯了錯除了批評教育,也只能把人送回村子里。
不過因為開除小喬的事,溫雪曼和陳鋼還起了爭執。爭執的關鍵點不在于小喬,而在于開除小喬后,是否還要再請個保姆。
陳鋼是不想再請的,他其實早就不想要保姆了,這回小喬自己犯錯,剛好有理由把人送走,他還在心里竊喜。
但溫雪曼不干啊。
“不要保姆,難道家里那些活要我干?我天天給你洗衣服做飯?你把我當什么了?你的傭人啊?!”
陳鋼無奈得很,“我什么時候把你當老媽子了?咱們孩子又不在身邊,家里就兩個人,能有多少活?不是順手就干了嗎。”
溫雪曼:“你說得好聽!家里這么大的地方,光是打掃衛生每天就得忙活一個上午!要不我都留給你,你下班回來收拾吧!”
陳鋼一噎,“我好歹也是一師之長,難不成回家后還要洗衣服做飯?別人知道了怎么看我?”背地里還不得笑掉大牙。
溫雪曼冷笑,“你了不起,我就活該當傭人。陳鋼,你別忘了,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是怎么承諾的。”
陳鋼一滯,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是對溫雪曼說過“結婚后不讓你受一丁點苦”“一定讓你享福”這類的話。
平心而論,他覺得他這些年做到了。
溫雪曼跟他結婚后,照樣過的是在娘家那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溫雪曼想要什么,他想方設法也要給她弄來。溫雪曼說不想生孩子,他們的膝下就一直只有一個閨女。溫雪曼說想把閨女留在滬市老丈人那里養著,他再舍不得也同意了......
天知道他是多么渴望兒女成群圍繞膝下的日子......
誰也不能說他對她不好,她卻從來不會為他考慮哪怕一丁點。
如今的光景跟幾年前又不一樣,誰還敢明目張膽地用保姆?如果不是駐扎在這偏遠地方,獨立師又是他說了算,憑溫雪曼的種種行為,他恐怕早就惹禍上身了。
陳鋼疲憊地閉上眼,用手敲了敲發脹的額頭。
半晌,他睜眼道:“這樣吧,我讓人從老家挑一個侄女送過來,讓她幫你做家務,等到了年紀幫她說個婆家,又再找一個年齡小的過來。”
溫雪曼當即就反對,“不行,你的親戚我怎么好意思使喚?還是正兒八經的保姆好,哪里做得不好,我想說就說,不用顧忌什么。”
陳鋼看她半晌,問:“你是不是嫌棄我老家的人是農村的?”
溫雪曼皺眉,“我哪是那個意思?你別無理取鬧。”小喬也是農村人,她也沒嫌棄。“要不這樣,我們還是從周圍村里找一個保姆,對外就說是你老家的親戚不就行了嗎。”
陳鋼搖頭,“不行。沒事就算了,一旦有事,這就是遞到別人手上的把柄。”
溫雪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那些大的首長,還給配保姆呢,咱們自己花錢雇一個都不行!”
“你別亂說話!”陳鋼皺著眉吼道。
溫雪曼覺得委屈。
“我也沒說什么啊,而且我們現在是在家里,沒外人在!”
他對她,已經沒有從前那種耐心和包容了。
陳鋼疲累地擺擺手,起身往外走,“就這樣吧,家里的事你操點心。肖政的媳婦也是富貴出身,她都能把家打理好,你也可以。”
溫雪曼看著陳鋼的背影怔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陳鋼這是拿她跟安婳比較?
他以前再怎么說她,也不會拿她跟別人的太太比較的。
溫雪曼忽然覺得,陳鋼心里對她的不滿,比她認為的要大得多。
安婳沒想到溫雪曼會來找她......說心事。
“......你說,他是不是變了?他以前從來不會拿我跟別人比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