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政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姐姐遠嫁,不過老家還有個父親,以及兩個哥哥,一個妹妹。
肖政接到電報后,神情凝重,當即就決定要回去一趟。
肖政的老家就在本省,不過是在南部的山區,距離是不算遠,不過也要在路上花上一兩天的時間,肖政最近一次回去還是兩年前,安婳則干脆就沒去過他老家。
肖政幾次看著安婳欲言又止。
安婳當然明白他想說什么,主動道:“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老家的條件差,肖政擔心安婳不愿意跟他回去,但畢竟他的根在老家,他是很想帶媳婦回去走一趟的,更何況這回是老父親病危,說句不好聽的,老人家萬一過不去這個坎,總得在臨死前看看兒媳婦和孫子長什么樣吧。
肖政牽住了安婳的手,動容道:“謝謝。”
安婳回握住,“我們是夫妻。”
安伯槐和邱淑慎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很支持安婳跟著一塊回的,還幫忙準備了很多的東西。
肖家老家沒有直通的火車,他們先是坐了八個小時的火車到鄰市,在鄰市住了一晚,又坐五個小時汽車到了老家縣城,再從老家縣城坐拖拉機到公社,從公社坐驢車到生產隊。
哪怕肖政一個人扛著大包小包,安婳只管看住兒子,也早就筋疲力盡,蔫頭耷腦了,到了驢車上,搖搖晃晃的驢車立馬把她晃暈了,再加上鼻子里鉆進驢糞味,她一個沒忍住,哇就吐了出來。
肖政連忙來拍她的背,拿出水壺喂她喝水,最后塞了顆薄荷糖到她嘴里。
“好點了沒?”
安婳有氣無力地靠在男人懷里,點點頭,又看向兒子,“你還好嗎?頭暈不暈?”
冬冬倒是不頭暈,不過也沒精打采,累得靠在媽媽的身上,“媽媽,我想回家。”
安婳安慰他:“過幾天我們就回家了。”
肖政心疼道:“就來這一次,以后再也不讓你們受這苦了。”
安婳心想,她以后也沒打算再來了,沒想到連省都沒出,路程居然會走得這么艱難。此刻她無比懷念后世發達的交通網絡。
驢車搖搖晃晃快一個小時,終于到了生產隊。
一家三口大包小包走在路上,一下就吸引了人的注意。
很快,有人認出了肖政,跑得飛快向肖家報信去了。
“肖老太爺,你家當大官的兒子回來啦——”
整個生產隊仿佛都轟動了,越來越多的人朝著一家三口圍了過來,讓他們挪動一步都困難。
肖政很有經驗,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糖果往人群中撒去,不管大人小孩都忙著跑去搶糖果,路一下就暢通了。
他們這個生產隊以前叫李王莊,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這里住的基本都是姓李和姓王的,肖家是外來戶。
不過,李王莊至今為止出過的最出息的人,反倒是姓肖的外來戶。
自從肖政衣錦還鄉后,肖家在生產隊的地位直線拔高,不管啥大事小事,生產隊長都得找肖政的爹肖滿倉商量商量。當然,現在很少有人喊肖滿倉這個名字了,都是喊的肖老太爺。
還沒走到肖家,生產隊長王金水就小跑著過來了,老遠就伸出了手,“肖師長,肖師長,你可算回來了,自打你上回走了,俺們就都盼著你再回來嘞。喲,這是弟妹和俺侄兒吧!瞧瞧這氣派,不愧是吃城里糧的!”
肖政的伸手握了握王金水的手,不過腳下并沒停,“金水大哥,咱們從小一塊長大,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了。我爹咋樣了?到底是什么病?”
王金水嘆了口氣,“不是病,是他砍柴的時候摔斷了一條腿,半年前就摔了,去鄰市的大醫院治,人家大夫說傷了神經,接不上了,以后只能拄拐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