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賭坊的死寂只維持了不到一息。
“呀!!殺人了啊!!”一旁濃妝艷抹的老鴇率先發出撕裂般的尖叫,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引信!
“砍死他!!”陰影里猛地竄出五六個手持砍刀、面目猙獰的彪形大漢,他們眼中閃爍著亡命的兇光,目標明確地鎖定走在前面的芍宏樟,刀鋒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光,卷起腥風。
刀鋒破空,眼看就要劈到芍宏樟略顯佝僂的后背!
嗡——
肖染眸光微凝,更加強橫、凝練如實質的無形精神沖擊,宛若數道無聲的霹靂,精準地貫穿了每一個撲來打手的頭顱!
“呃啊……”
悶哼與怪響幾乎同時響起,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身影,下一秒就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腦門,眼神瞬間渙散,手中的砍刀“咣當咣當……”接連脫手砸在地上。
五六具壯碩的身軀如同被割倒的麥秸,毫無緩沖地栽倒下去,迭在一起,再無動靜。
整個賭坊陷入了一種比先前更可怕的死寂。剩余的那些賭徒、妓女,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了,眼神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呆滯,如同看著從幽冥深處走出的索命無常。
芍宏樟對身后的地獄景象置若罔聞,他已然推開了內室那扇更顯破舊的木門。
門內是另一個更加污穢的場景:一個干癟的老頭赤條條地癱在床上,三個同樣不著寸縷的女人環繞著他,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淫靡腥臊。四人被門口的動靜驚動,正要發出尖叫。
嗡!
無形的精神漣漪再次掠過,尖叫卡在喉嚨里,四人眼睛一翻,如同爛泥般癱軟下去,昏死得無聲無息。
芍宏樟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直接忽略這不堪入目的景象,徑直走向房間的東北角。他閉目凝神片刻,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掐算了幾下,結合先前在“王甲羊肉湯”錨定的方位,猛地睜開眼,指向角落那面看似厚實的墻壁:
“就是這里!破開它!”
肖染一步上前,沒有任何哨的動作,只是看似隨意地抬腳,猛地踹在那墻壁上!
“轟隆!!”
上百點純粹力量的加持下,這一腳的爆發力堪比攻城巨錘!磚石、木屑、塵煙如同被引爆般轟然噴射開來!整面墻壁向內塌陷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狂暴的氣流裹挾著濃重的灰塵倒灌入賭坊,引發一片驚恐的咳嗽和嗚咽。
芍宏樟毫不在意嗆人的煙塵,他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地用衣袖揮開眼前的灰幕,第一個沖過那片狼藉的斷壁殘垣。
豁口之外,并非預想中的鄰舍或后巷。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條死寂、荒廢的街道!青石板路縫里長滿半人高的蒿草,兩側的商鋪門窗殘破腐朽,仿佛已被時光遺忘多年。整條街道被無形的力量封死、凍結。
而就在這條破敗街道的盡頭,一座巍峨莊重的建筑在彌漫的煙塵中若隱若現。飛檐斗拱,雕梁畫棟,盡管蒙塵褪色,依舊透出一種威嚴厚重的官家氣度。高懸的門樓之上,一塊巨大的匾額在塵埃散開少許后,終于顯露出斑駁卻清晰的兩個大字:
【貢院】
芍宏樟的身體劇烈地一震,死死盯著那塊匾額。
“找到了!這才是真正的長安貢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