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精神力如潮水般擴散開穿透迷霧,看到的卻并非是想象中的山岳,而是……
神龕!
一座座神龕聳立在面前,大的宛若高山,小的卻不過巴掌大小。
精神力所過之處,立刻在虛空中蕩起層層的漣漪。
面前的世界,竟是一座座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神龕!大的巍峨如山巒,直插迷茫天際,小的玲瓏如掌心玩物,散落在巨龕腳下的陰影里。
更令人心悸的是,無數晦澀難懂、仿佛來自亙古洪荒的低語、呢喃、嘶吼、頌唱……正從這些沉默的神龕內部瘋狂涌出,交織成一片混亂而龐大的精神噪音!
“嗡——!”
饒是肖染精神力堅韌浩瀚,驟然接觸這神龕共鳴的混沌之音,也頓感頭顱仿佛被無數鋼針攢刺,劇痛欲裂!
他悶哼一聲,臉色微白,立刻將外放的精神力如受驚的蛇般猛地收回識海。
“這邊!”肖染強忍不適,憑借方才精神力驚鴻一瞥間捕捉到的路徑,帶著驚魂未定的芍宏樟,沿著巨大神龕底部一條狹窄得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小徑,謹慎前行。
小心翼翼地穿過這段危險的路途,芍宏樟心有余悸地回頭仰望,這才驚覺,他們方才立足的“懸崖”,赫然是一座龐大得難以想象的古老神龕的邊緣!
這神龕造型古樸雄渾,如山岳般矗立,雖飽經歲月侵蝕,其表面雕琢的云紋、瑞獸、仙草等細節依舊精美絕倫,鬼斧神工,令人嘆為觀止。
神龕深邃的內部,一尊神祇雕像端坐其中,然而不知是因外力破壞還是時光沖刷,神像已坍塌大半,連頭顱都已不知所蹤。
殘破的厚重感與神龕本身的莊嚴華美形成一種觸目驚心的矛盾沖擊,狠狠撞在芍宏樟心頭,令他久久難以言語。
“別看了,這東西這邊不稀奇。”
肖染指了指眼前,芍宏樟轉頭一瞧,只見面前到處都是神龕。
視線盡頭,除了密密麻麻、層層迭迭、無窮無盡的大小神龕,再無他物!它們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永恒的迷霧里,構成了一片恢弘、詭異、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叢林!
“這……這……”芍宏樟只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嘴巴徒勞地張合了幾下,竟駭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
“向前走吧,”肖染的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第一考根器,第二考機緣。若我所料不差,所謂的‘機緣’,恐怕就應在這漫天神龕之上。”
他想起剛才精神力探索時遭受的恐怖沖擊,那些嘈雜混亂的囈語……這無數神龕之中,怕不僅僅供奉著沉默的石像那么簡單。
“其他人呢”芍宏樟努力平復心緒,目光緊張地掃視四周,迷霧與神龕的陰影遮蔽了一切,不見其他考生的蹤影。
“此地廣闊詭譎,每個人踏入的門戶位置恐怕皆不相同,相遇并非易事。”肖染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不過,我推測……最終總會遇到的。”
“你說……這么多神龕,光是所需石材,搬山填海也未必夠!黃潮就算傾盡天下匠人,他又從哪里弄來這些石材”
芍宏樟跟在肖染身后,不斷審視著身邊掠過的一座座神龕,越看越是難以置信,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邊界。
肖染沒有回答,他也無法回答芍宏樟的困惑。他一手拖著壇家兄弟冰冷的尸體,一只手握著文柱,像是個性交僧行走在眾神龕前。
腳下的小路蜿蜒曲折,不知延伸向何方。
直至行至一處岔口,眼前豁然分出兩條路徑,皆被濃霧籠罩,不知通往何處兇險。
芍宏樟上前兩步,緊張地左右張望:“咱們……選哪邊”
肖染再次嘗試外放精神力探路,然而,精神力剛離體,那無數神龕中蘊含的混亂雜音便如同億萬只無形的毒蟲,瘋狂噬咬撕扯著他的感知,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汗,無奈只得再次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