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在沉悶壓抑的排隊人群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旁邊幾個衣衫襤褸的老礦工聞言,麻木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眼神更加黯淡,卻沒人敢吱聲。
棚子里的男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露兇光,一只手甚至摸向了桌子底下:“小兔崽子!你他媽懂個卵!不買就滾蛋!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丟礦坑里去”
“無量天尊!小哥兒莫要動怒。”
金蟾子適時地上前一步,臉上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容,圓乎乎的小手一翻,二百冥錢整整齊齊摞在桌面上。
“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沖撞了小哥兒,見諒見諒。三種都給我們來一個吧,長長見識,也圖個心安。”
男人看到冥錢,兇戾之氣稍緩,冷哼一聲,一把抓過錢,順手丟出三個不同顏色的木牌:“算你們識相!拿了牌子趕緊滾進去!別在這礙事!”
金蟾子笑嘻嘻地接住牌子,拉著還有些憤憤不平的齊金光走到一旁人群稍微稀疏點的地方。
他把最貴的那塊丟給齊金光:“喏,師侄孫,你不是挺好奇么拿著好好鑒賞鑒賞。”
齊金光捏著那塊價值120冥錢的木牌,感受著上面微弱到可憐、幾乎可以忽略的“防護”氣息。
作為一個年輕人,又是出身道門的齊金光,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頂門,罵道:“這幫畜生。”
說著隨手就把這塊牌子丟到一旁去了。
這東西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垃圾,還不如帶上兩根雞骨頭在身上好用。
兩人不再理會那亂哄哄的鑒定區和怒罵的人群,徑直朝著礦坑深處走去。
轉過一片廢棄的礦渣堆,那個存在于傳聞和記憶中的巨大坑口,豁然呈現在眼前。
饒是齊金光心志堅定,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面前是一個超級巨大的深坑,其規模之巨,仿佛大地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恐怖的傷疤。
坑口直徑目測超過一公里,宛如一個通向地心的無底深淵,邊緣陡峭險峻,向下望去,視線被一種深邃的黑暗和凜冽的寒氣所吞噬。
坑壁并非垂直,而是一圈圈猶如巨大梯田般不斷向下螺旋延伸的作業平臺和狹窄棧道,層層迭迭,深不見底。
平臺上稀疏的人影如同螻蟻,正沿著那些陡峭的棧道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動。
兩人沒有立刻往下走的意思,只是沿著礦坑那風化、粗糲、布滿冰碴的邊緣緩緩行走。
腳下的凍土堅硬如鐵,每一步都踏得積雪咯吱作響。
就在這時,齊金光的目光被礦坑最下方吸引。
在那幾乎被幽深黑暗徹底籠罩的坑底極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頑固的燦爛光芒穿透了層層晦暗,映入眼簾。那光芒并非單一色澤,而是流淌著華麗而濃郁的赤、橙、黃、綠、紫——赫然是五彩石特有的神異光澤!
“師叔祖!”齊金光猛地停住腳步,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詫,他指向那幾乎遙不可及的坑底深處,“您看!那
金蟾子斜眼看向深坑下,那塊碩大無比的五彩石,冷笑了一聲說道:
“是啊,好大一塊,不知道多少人被這一塊石頭瞇了眼,不要命的往下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