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鋼鐵廠的退休職工,只有海棠是年輕人。
也看得出大家相互都很熟悉,正如沈書華所說,盲人最需要的就是熟悉的圈子和生活環境,
一旦換了新環境,一切都需要熟悉,那是一個十分痛苦的過程。
屋內也有很多看熱鬧的老人坐在椅子上,顧維明也跟著坐了下來,
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身材高挑纖細,遺傳了海英紅的基因,連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笑都是那么的像。
顧維明忽略了曲目的名字是什么,唯有不時的擦去眼角的淚水,這種痛旁人無法體會。
時間到了十點,排練就結束了,大家又紛紛散去。
劉奶奶拉著海棠走出活動中心,顧維明依然不遠不近的在后面跟著,總是擔心海棠腳下,很怕她摔倒或者撞到什么。
然而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對于海棠來說,一切都是很熟悉。
走到陸明遠家樓下的路口,有一個電線桿子,劉奶奶就送到了這里,說了句話就分開了。
海棠從包里拿出一個小金屬棍,抽拉開就是導盲棍。
隨后摸了一下電線桿,似乎在上面找記號,找到了記號也就找到了方向,便步履輕盈的朝樓洞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凹陷的小坑,
顧維明緊盯著海棠的導盲棍,眼見導盲棍沒有觸碰到小坑,如果這樣走下去,海棠就會踩在坑里,就算不摔跤也會崴到腳。
“小心,有坑!”顧維明一著急喊了出來,
海棠嚇了一跳,站住,回身,緩了緩,道:“謝謝叔叔,我知道這里有坑。”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顧維明跟了上來,還想說點啥,
就見海棠一回身,調皮的跳了起來,越過了小坑。
隨后笑道:“從那邊的電線桿子到這個小坑一共十五步,我早就習慣了,叔叔再見。”
“再,再見。”顧維明的眼眶又濕潤了,
多么樂觀的孩子,在她的腦海中,這個世界并非黑暗的。
海棠走進了樓洞,剛要上樓,忽然愣住了,側耳聽了聽,沒有人跟上來。
她不是怕這個‘陌生的叔叔’是壞人,而是忽然覺得這個聲音似曾聽過,他是誰?
海棠一邊上樓一邊在記憶里尋找這個聲音,應該不是很遙遠的記憶,就在前不久跟這人說過話,
到了四樓,忽然想起來了,
在樺林師大里的小飯店,跟虹蕓他們一起吃飯,飯桌上有個京城來的顧叔叔,
是他,可是,怎么可能在這里出現?
難道自己聽錯了?
晚上陸明遠下班了,陸德全做好了飯菜,一家四口圍坐一起其樂融融。
吃完飯陸明遠就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消磨時間。
海棠跟了過來,道:“哥,今天我從活動室回來,有個陌生人提醒我,怕我踩坑里。”
“嗯,是個好人。”陸明遠隨口道。
“可我覺得這個人我認識,他的聲音我聽到過。”
“哦,可能是前后樓的吧。”
“有可能,但是他的聲音太像那個顧叔叔。”
“誰?”陸明遠差點跳起來。
“就是在師大招待所一起吃過飯的顧叔叔,不過我記得他是京城人,應該不會來這里的,還是我聽錯了吧。”
海棠有些糾結,聲音太像了。
陸明遠了解海棠的聽力,她就是用耳朵去了解這個世界的,
連邢偉十年前的聲音都能一下子辨認出來,這次怎么會錯,
而且,昨天晚上顧維明就來到了樺林!還是悄悄來到的樺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