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是好人嗎?”宋詩柳跪坐在宋凱龍的另一邊問道。
“你多大?”陸明遠問。
“16歲,高一。”
“想學文學理?”
“想學文。”
“那你是個很感性的人,你問我是不是好人,就已經暴露了你的感性缺點。”
“我知道,但我也是想從你的反應來判斷你是不是好人。”
“感性判斷,那好,你判斷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人。”宋詩柳篤定道。
“...”陸明遠差點也被噎死。
“詩柳,別亂說話。”雖然柳春枝也沒覺得陸明遠是好人,但女兒不該這么直接。
宋詩柳道:“你和我爸根本不認識,你干嘛握著他的手,這是虛偽,你問我爸出事前說過什么,這是你來的目的,而非真正看望我爸,這是利欲熏心,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卻跟我談學習,你這是攻心的討好手段...”
陸明遠哈哈一笑:“你很喜歡辯證分析,學哲學應該很輕松,我也相信你的語文成績會不錯,適合學文,但是現實社會遠比你的認知復雜,到了大學你會成長的。”
“你依然想討好我。”宋詩柳的單眼皮愈發的冰冷了。
“那我也要辯論一下,”陸明遠嚴肅道,“你剛才問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是為了引出話題來諷刺我,那么你是好人嗎?”
“我不介意當壞人。”
“那我為什么不能當壞人?”
“我當壞人是想為我爸報仇,你當壞人是想為你自己的利益。”
“那你的邏輯出現大錯誤了,并不是只有壞人才能報仇。”
“大道已廢。”
宋詩柳冷冷的總結了一句,便看向窗外并不太藍的天,眼中盡是哀怨。
大道廢,是道德經里的話,意思就是社會道德已經淪喪,
但是道德經里只是舉例子的假設,后面還有話,而她卻把前句變成了總結。
陸明遠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六歲女孩的心思,偏激了,也幼稚了。
這丫頭長大以后若是成為文學家,絕對是批判文學的頂流。
不過,眼下她需要拯救,
或者說,需要打破她的認知。
正當陸明遠猶豫著該如何刺激一下宋詩柳的時候,
院里傳來嘈雜聲。
陸明遠從窗看出去,是兩個男人在院中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手舞足蹈,似乎有什么急事。
還好不是跟佟小魚產生矛盾了,而此時的佟小魚靠在車窗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熱鬧。
柳春枝出去了,隨后就在院中跟那兩個男人爭論起來。
“我記得你媽媽好像是鄉里的干部吧?”陸明遠問。
宋詩柳趴著窗戶看著,答道:“鄉審計站副站長。”
“也是個文化人。”
“我爸爸也是。”
“所以你的名字是爸爸姓和媽媽姓中間加了個詩字,可你一點詩意都沒有,你應該叫宋辯柳,就喜歡爭辯。”
“不用你操心,你...”
宋詩柳回頭本想再抨擊陸明遠,然而話沒說出來,眼睛就瞪圓了。
就見陸明遠已經將一只銀針插進宋凱龍的腦頂,然后在那反復撥動著,而陸明遠的神色就跟做賊似的。
“你在干嘛?”宋詩柳急問。
陸明遠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指了指宋凱龍的手指,
就見宋凱龍的食指似乎在受陸明遠撥針的影響,在某一個節點,就會動一下。
宋詩柳捂住嘴,緊張的看著,真希望爸爸的手動的幅度再大一些。
“還行,有救。”陸明遠收起了銀針。
“你真的能救?”
“能。”
“太好了,求求你快救救我爸!”
“我是壞人,干嘛要救他。”陸明遠聳聳肩。
“我錯了,我給你錢,我這還有六百,都給你行不行?”宋詩柳從墊子下面掏出了六百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