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錢秀榮沒接話,
郝常旭卻是接話了,道:“陸明遠有中醫執業醫師資格證,家里祖傳的中醫,給一名華裔老太太治病時,老太太送他的診金。”
邢亞峰朝郝常旭故作醒悟的點點頭,心道輪到你接話了?
“金條換的現金做什么用了?”邢亞峰又問沈虹蕓。
郝常旭道:“陸明遠的別墅被火燒了,重新裝修一下。”
“哦哦,”邢亞峰道:“陸明遠還有別墅,真是沒少賺啊。”
郝常旭道:“陸明遠救過趙雨思兩次,還治好了趙廣生的腰,趙家不差錢就送了別墅。”
邢亞峰這次沒搭理郝常旭,改變了策略,
看向沈虹蕓,又問了一句:“是嗎?”
這一次,沈虹蕓躲不過去了,說了一個字:“是。”
邢亞峰連忙道:“別墅本來是趙雨晴的名字,是趙雨晴送給了你們,對吧?”
“不對,”郝常旭搶答道,“是送給陸明遠的。”
送給‘你們’和送給陸明遠的意義完全不一樣,邢亞峰這就是在挖坑。
沈虹蕓如果說‘對’,那就坐實了趙雨晴給沈書華送禮的事了。
邢亞峰尷尬的看著郝常旭,笑了笑道:“不是說他倆是情侶嘛,相當于送給他們倆的。”
“不一樣的,“郝常旭強調道,“而且陸明遠沒要,趙雨晴就送給了他的父親陸德全,這里有房產證。”
郝常旭把房產證遞了過去。
邢亞峰看了眼房產證,果然是陸德全的名字,心里有些不甘,嘟囔著:“其實就是送給陸明遠的。”
“邢副廳長這話不嚴謹了,”
郝常旭臉色更陰了,“房產證上是陸德全的名字,就是陸德全的財產,而且陸明遠還有個妹妹的,就算繼承也不見得都給陸明遠的。”
郝常旭又把陸家的戶口本復印件遞了過來,上面的確還有陸海棠的名字,陸明遠不是獨生子。
“還真是這么回事,”
邢亞峰點點頭道,“陸明遠可真有本事,看來是真沒少賺啊,虹蕓找了個好對象,怪不得書華同志在南方一住就是半年,這也是不少錢的。”
“邢副廳長又說錯了,沈書記去南方休養花的都是自己工資卡里的錢,每一筆都有銀行的取款記錄,正好我也幫沈書記辦理過工資的事,我就打印了一份銀行流水,沈書記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郝常旭又把銀行流水遞了過去,沈書華銀行卡里還剩1056元。
邢亞峰懂了,連特么銀行流水,房產證,戶口本都準備好了,這是走漏風聲了啊!
麻痹的是誰走漏的?廳里紀檢組成員?
按說不可能的,因為他們也是上午知道的這個決定,而郝常旭的準備工作最起碼是從昨天就開始了。
邢亞峰忽然想起一個人,那天于正國發牢騷的時候,彭永春也跟著捧哏,不會是彭永春吧?
麻痹的,兩面三刀啊!
邢亞峰感覺自己來錯了,本來打算把沈虹蕓帶回去一頓威逼利誘讓她說錯話,
結果,沈虹蕓一句話沒說,都讓郝常旭和錢秀榮代言了。
錢秀榮道:“書華同志還是很廉潔的,這次手術從鬼門關里逃出來,花掉積蓄享受一下人生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們紀檢只是因為金條和別墅的事,我建議你們還是去查陸明遠吧,當然陸明遠也不歸你們廳里管,你們就往紀委反映一下。”
邢亞峰訕訕的笑著,麻痹的,他一個鄉鎮科級干部也輪不到省紀委查他,錢秀榮這就是臭搗亂。
“好,那就這樣,我回去也能交差了...”
“給誰交差?”郝常旭忽然問道。
邢亞峰怔了怔,也就這一瞬間,一股冷意襲來,
平時看著彬彬有禮的郝常旭,此時有了股咄咄逼人之勢。
給誰交差?他能說嗎?
而且自作主張這件事省紀委都沒人知道。
錢秀榮又道:“我們對沈書華的考核還是很滿意的,不過今天這事倒是給我敲響了警鐘,我覺得有必要跟省委反映一下,一些捕風捉影的舉報就不要受理了,實在傷害我們干部的心啊!”
邢亞峰道:“是的是的,我覺得也是捕風捉影。”
“那就毀了吧。”錢秀榮指了指邢亞峰的問詢記錄。
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錢秀榮和郝常旭的臉,都跟鍋底黑似的,就是在告訴邢亞峰,這件事再磨嘰下去,他們就真的翻臉了。
就差明說了,我就欺負你了,咋滴吧?
如此下去,得不償失了,況且也的確沒抓到沈書華的小辮子。
更主要的一點,省紀委不會為自己背書的,他就是單兵作戰啊。
“是啊,毀了吧。”邢亞峰自己嘟囔了一句,
隨后將問詢記錄撕掉了。
自導自演了一場鬧劇。
“我送送邢副廳長。”郝常旭做出請的手勢,眼里的寒光依然沒減。
“郝秘書不用客氣。”邢亞峰無力的說道,又朝錢秀榮點點頭離開了。
送走邢亞峰后,郝常旭給陸明遠打了個電話,道:“虹蕓沒事了,這個邢亞峰的確很討厭。”
“知道了。”
陸明遠掛了電話,拎起包就下樓了。
開上陸巡直奔盛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