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不解地轉頭,“怎么不開進去?”
回答他的,卻是季硯執的沉默。
車內陷入一種不明來由的靜默中,季聽一頭霧水,不明白季硯執這是突然怎么了。
又過了半晌,季硯執才終于開了口:“季聽,你有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這話起的太突然,季聽眨了下眼睛:“說什么?”
“說什么都可以,從這個車上下去我就會全部忘記,所以,你說什么都可以。”
季硯執此刻的心緒沉重又復雜,他既想讓季聽說出自己深藏秘密,可又在想,說出來之后呢?難道季聽把一切都坦白了,他就能跟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毫無芥蒂地地相處了嗎?
季硯執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糾結的人,但是此時此刻,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矛盾的不可理喻。
季聽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不明白。”
季硯執沒有聽見心聲,說明季聽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要向他坦白。
他無聲又自嘲地掀了下唇角,這樣也好,至少知道要保護自己。
“季聽。”
“嗯?”
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攥起手指,胸膛起伏之間透露某種之前從未有過的緊張:“你能向我承諾嗎,今后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不會站在我的對立面。”
季聽眼中浮起迷茫,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季硯執為了說出這句話經過了多少心理斗爭。
他只是想了想,似乎終于‘明白’了對方想表達什么。
“季硯執,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我對世力和家產沒有興趣。”說完,他又重申了一遍:“我不會跟你搶,更不會與你為敵。”
季聽從來都沒把自己當成過季家人,除了這個「殼」,他甚至覺得自己跟原主都沒有什么關聯。
這句話聽了兩次,但這一次,季硯執才是真正放進心里了。
以季聽的能力,如果想爭,現在他們之間恐怕早就是腥風血雨你死我活了。
想到這,季硯執眼底罕見地浮出兩分笑意。
可等他下一秒抬起眸,語氣卻急轉直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季聽怔了下,眉心褶皺加深:“無論你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
“呵,就算你不想爭,季世澤也會逼著你爭。”季硯執勾著唇角,眉眼卻滿是譏諷的惡意:“不過我看他也是做白日夢,因為像你這種蠢貨,只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季聽看著他,想起之前兩人打游戲的情狀,臉上的神情一點點散去了。
“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季硯執粗暴地打斷了他,“你以為我跟你多說兩句話,帶你吃頓咖喱飯,就是拿你當弟弟看了嗎?”
他從喉間嗤出一聲笑,“我就說你是蠢貨吧,你還不服氣。”話落,季硯執倏地冷下臉:“不服氣就滾啊。”
季聽定定地看了他兩三秒,什么也沒說,又淡淡地斂回了眸。
[季硯執是壞人,他對我有很深地惡意。]
聽到這句話,季硯執眼中蒙上了一層濃重的壓抑,他下意識想說什么,可最后還是將所有都咽了下去。
季聽垂著眼,什么都看見,只聽見他冰冷殘酷地嗓音:“你別誤會了,我可不是讓你滾下車,我是讓你滾出季家。”
季聽一個字也沒說,解開安全帶,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