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一聽這話,立時清醒了幾分。
他抬手攬過季硯執的后頸,自然地讓兩人額頭相貼。
季硯執抬眸看了一眼季聽的臉,但又很快落下眸去,胸口的心跳響如雷動。
季聽認真地感覺了一小會兒,直起腰:“應該不燒,但我聽見你心臟跳得很快,你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季硯執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跟他的距離:“沒有。”
“對了,我把那個體溫計帶回來了,你等一下我去拿。”
“不用了。”季硯執別過臉,“我去洗個臉就好了。”
他下床去了洗手間,兩捧水浸濕了臉,心悸感卻尤未平息。
如果不是剛才那場噩夢,他都快忘了從前的季聽是什么樣子的了。
以前的季聽……出口成臟,驕奢淫逸,淺薄無知偏偏還目中無人。
光是短暫地回顧了一下,季硯執的眉心就反感地深擰了起來。可是很快,他皺起的鋒眉就松緩了開來。
因為他發現這些令他深惡痛絕的特征,在現在的季耳朵身上已經見不到半分影子了。
不僅消失地無影無蹤,還和以前大相徑庭。
季耳朵的性格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冷靜,話雖然很少,但不管面對何人何事都很從容,情緒淡漠卻會關心人。
最重要的是,他腦中所掌握的科技知識猶如浩瀚汪洋,即便是集團的那些首席科學家也只能望洋興嘆。
季硯執心緒愈發翻涌,就算季聽以前那么多年都是在藏拙,可同樣的一個人,真的會有這樣云泥之別的差距嗎?
就在他的手指越攥越緊時,季聽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季硯執,你好點了嗎?”
季硯執心頭驀地一緊,轉過頭就看見季聽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他喉結滾了滾,低聲道:“沒事了。”
季聽手里拿著杯子走了過來,看了看他的臉色:“我給你倒了杯溫水,你喝兩口。”
季硯執接過杯子,喝的時候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季聽的面容上。
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別說是以前那副令人憎惡的嘴臉,他甚至都無法想象季耳朵說臟話是什么樣子。
違和感在季硯執心里越滾越大,可他唯一能確定一點,就是他完全不想季耳朵回到以前那副模樣。
現在這樣,很好。
特別好。
季聽見他一直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不明白在看什么,想了想似乎找到了原因。
[我好像應該把水杯拿進臥室,季硯執在洗手間喝水,肯定又因為潔癖在強忍了。]
“噗——”
季硯執嗆了一大口,彎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季聽拿過他手上的杯子先放去了洗手臺上,接著給他拍背。
季硯執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勁,嗓子都啞了:“你……”
“你先別急著說話,嗆進氣管里的水可能還沒完全咳出來,順順氣再說。”
季硯執胸口起伏著,心里暗暗發誓,以后喝水要離季耳朵遠一點。
等他把氣順勻了,兩人一起回了臥室。
躺在床上,季硯執聽著近在咫尺的氣息,那顆因為夢境而驚悸不已的心臟才一點一點回歸了平靜。
似乎只要這樣挨著季耳朵,一切不安的情緒都會被消弭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