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看著他泛紅的耳朵,淡淡地問了句:“那是我聽錯了嗎?”
“你就是聽錯了。”說完,季硯執忽然皺起眉頭:“不對,你從誰嘴里聽到的謠言?”
“今天上午我去游戲室拿東西,路過蔬菜培養室,趙天正好在跟孫師傅說話,他原話是,孫師傅你的手藝還真牛啊,二少吃了這么久的蘆筍蘿卜也沒嘗出是素菜。”
季硯執聽著他活靈活現的語氣,暗暗咬了咬牙,這個趙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好好工作瞎聊什么!
季聽繼續有理有據地道:“鑒于我是臨時想起要回去拿東西,而且他們兩個人站立的角度基本看不到我,所以故意說給我聽的幾率為0,編造謠言也不大可能。”
他認真的目光讓季硯執渾身不自然,看菜看盤子看花瓶里的花,就是不跟他對視。
季聽眼底浮起一抹清淺的笑意,“讓我知道這件事,就這么讓你難受嗎?”
都這樣了,季硯執還要嘴硬:“反正不是為了你,我就是自己想吃素菜了不行么?”
季聽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是非要讓他承認,而且還自然地切換了話題:“季硯執,你晚上不吃飯,是因為王冕說得那些難聽話嗎?”
季硯執一滯,眉心擰得更緊了:“這話又是誰跟你說的?”
“不能告訴你,對方跟我說是出于擔心你,我不能讓他擔責。”
季硯執都服了,他身邊怎么都是向季耳朵通風報信的間諜,到底是他給工資還是季耳朵給他們發錢啊?
季聽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道:“人在犯錯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為自己找借口,多一個人陪他承擔錯誤,心里至少會好受一點。”
季硯執知道他說的是王冕,微微斂下眸:“我知道,我沒怪他。”
“但你在怪你自己。”
季聽的這句話簡潔有力,卻一針見血,讓季硯執根本無法回避。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開了口:“你知道嗎,我想的每一步都被季世澤看得清清楚楚,我甚至在董事局上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王冕或許沒有說錯,如果不是我無能,又怎么會連說一句話的余地都沒有。”
季聽不會安慰別人,更道不出那些讓人想開點的大道理,因為在他的世界里,面對問題只有解決掉才是唯一的有效做法。
他看著季硯執,語氣沉靜地道:“季世澤不是算無遺策,而是拿你的良心道德在做賭,他賭你不忍心拿王冕的前程犯險,否則換做是他,現在早就把視頻泄露給媒體了。”
他又想了想,“換句話說,在王冕動手的那一刻,你就輸了。因為季世澤想要的是擊垮你,他手里捏著王冕這個人質,你只能處處受他掣肘。”
季硯執聽著這番話,心頭那些刺疼的褶皺仿佛浸入了一汪溫泉之中,被一點一點溫柔地撫平了。
這種感覺已經不陌生了,但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回避著季聽的目光:“季耳朵,你這是安慰我嗎?”
“嗯。”
季硯執驀地一怔,深眸中多了幾分明光:“你真的在安慰我?”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說明季耳朵的語言障礙好了很多?
“嗯。”季聽這次點了點頭,顯得更加肯定:“因為我不能只是苛刻的評價你,我還會忍不住憂你所憂,思你所思。”
“因為……”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眉眼罕見地多了幾分赧然:“我發現我自己的確有點在意你。”
轟的一聲,仿佛一排熱浪猛地拍向季硯執,他心頭一震接著心臟就開始狂跳不止。
砰的一聲,季硯執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直接把椅子給掀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