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回避視線和掩蓋視線都是逃避的特征,人在當下無法直面對眼前的事,所以才下意識做出這個動作。
“季硯執,你猜猜看,我口中的這個關鍵證人到底是季聽還是馮磊的妻子?
出乎意料,季硯執竟然跟季世澤一樣,沉默了下去。
但不一樣的是,他沉默的時間非常長。
“季硯執,季硯執?”
季硯執一點一點抬起眼睛,瞳孔中卻似乎沒有聚焦:“什么……”
孫組長盯著他看了幾秒,又蓋上了筆帽:“訊問結束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
從審問室出來后,孫組長看向擰了好久眉頭的書記員:“看出來了么,他和季世澤有什么不同?”
書記員猶豫地抿了抿嘴唇,“嗯……我發現他在聽你說話的時候,都會閉眼睛,可是這也有可能是心虛的表現啊。”
“他不是心虛,他是聽不下去。”孫組長不緊不慢地道:“因為我的話會讓他的大腦再現季聽受害的場景,他愧疚,懊悔,因為心里太難過太痛苦了,所以他的身體機能在保護他,于是才會本能地做出逃避現實的動作。”
下一秒,他卻又推翻了他自己的話:“當然,我說的這些很有可能是季硯執裝出來的,但有一點他裝不出來。”
“是什么?”
“我在說人證有可能是誰的時候,他的肢體一直處于僵化狀態,顯然,季硯執一點都沒聽。”
書記員眼中浮出困惑,過了幾秒,她眸光驀地一亮:“哦!那就說明他在意季聽的程度,遠遠超過他能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兇手!”
“沒錯。”孫組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這種情況在季世澤身上沒有出現過一次,這說明他不愿意錯漏我說的每一個字,他必須要聽得清清楚楚,這樣才能找到漏洞用來駁斥我。”
不知為何,聽完這些的書記員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難怪,難怪季聽那么相信他大哥,幸好他沒信錯人。”
孫組長笑了聲,“你別忘了,馮磊可是季硯執雇來的,就算季聽不怨懟,也難保他以后沒有心結。”
書記員的嘴角落了下去,孫組長道:“行了,我們回辦公室整理一下……”
話還沒說完,走廊那頭跑來一個人:“孫組長,孫組長——”
那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到兩人面前累得彎腰扶著膝蓋道:“季、季硯執,還在不在、里面?”
“在,我們剛審完今天的,人還沒帶回去呢。”
“那就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來人費力地咽了一口,直起腰道:“局長剛下的通知,讓把人押送到部隊醫院去。”
孫組長聞言,眉毛挑起的弧度都擠出抬頭紋了:“去看季聽?”
“嗯,醫院說季聽死活不肯繼續治療了,非要見季硯執。這不,樓下車都準備好了嘛。”
誰也不知道,沈木嵐的臨走前,用摩斯密碼敲的最后一句話是:「鬧一鬧,你能更快見到他。」
但就連出這個損招的沈木嵐都沒想到,他說的鬧一鬧只是讓季聽沖上面的人發發脾氣,沒想到季聽竟然會放棄治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