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薄唇翕動半晌,最后攥起手指,只說了一句:“謝謝你們來看季聽。”
沈臨一笑,“跟我還這么客氣,好了,你也不用送了,我們先走了。”
兩人離開后,季硯執那叫一個胸悶氣堵,恨不能把沈木嵐追回來揍一頓。
結果等他轉回身來,床上的季聽竟然閉著眼睛睡著了。
季硯執眉頭緊皺,嘴角緊繃,心里頓時更煩躁了。原本他還想季耳朵問沈政委剛才有沒有說什么,他為什么要夸沈木嵐好,這下又要全部憋回去了。
盡管如此,他走過來給季聽拉被子時,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十分輕柔。
“季硯執。”
季硯執愣了下,“你沒睡著?”
季聽睜開雙眸,看著他:“你幫我找書了嗎?”
“你……你現在還想著看書?”
“可是你剛才答應我了,還說看書好。”
喉嚨里噎著的棉花瞬間又多了幾團,季硯執深吸一口氣:“找書可以,但你得告訴我,剛才沈政委在病房都跟你說了什么。”
季聽視線微落,沉默了兩三秒:“他跟我聊了很多沈先生的事,有最近的,還有小時候的。”
難怪季耳朵會夸沈木嵐。
雖然算是有了答案,但季硯執還是不放心:“只聊了沈木嵐嗎,沒別的內容了?”
季聽微微皺起眉,心里像絞著一團頭發絲,但感覺又像是消化不良,從胸腔到胃都很不舒服。
“季硯執,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季聽緩緩抬起雙眸,像是要望進他眼睛里一般:“那么多警察都找不到我的時候,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向陽村的?”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季硯執感覺一股無比刺骨的寒意扎入了他的心臟,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整個人幾乎克制不住顫抖,連手指都攥得發疼:“你懷疑我?”
季聽搖了搖頭,“我就是因為相信你才會問你,我永遠都不會懷疑你會害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的答案。”說完,他又道:“你放心,我已經讓廖局長把病房里的監控關了,除了我們兩個人,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
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季硯執卻無法給他。
被人聽到心聲這種事,就代表著一個人的所思所想完全暴露在別人的面前。好的,壞的,樂觀的,陰暗的,甚至還會有違背道德或者觸犯法律的想法。
那些本該只有自己知道的私密,卻攤開了像脫光衣服站在大街上一樣,任人審視評判。
季硯執想,這種無時無刻被窺探內心的感覺太痛苦了,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崩潰迷失,甚至于精神失常。他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季聽本身就因為阿斯伯格癥存在認知障礙,如果知道了只會加重他的心理疾病。
他就這么長久地沉默了下去,季聽一直看他,始終沒有等來答案。
“沒關系,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用回答我。”
季聽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可不知為何,季硯執卻聽出了一股失望的味道。
他闔了闔深眸,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季耳朵,你說你相信我,那你有沒有這輩子都不會也不想告訴我的事?”
“有。”
[比如我從異時空穿越這件事,如果說出來,季硯執只會覺得我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