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視線微落,思索之間,先將腦中細碎的線索串了一遍。
他現在看到四十多章,前面記錄的內容基本上與現實吻合。除了一些矯情做作描寫,比如說他每次看到季聽和凌熙在一起的時候,目光就會變得陰冷又灼熱,又是什么一股隱怒在胸口翻涌,簡直可笑至極。
要說他看到那兩個人在一起有什么情緒,頂多也只是覺得諷刺罷了。因為他早就看出凌熙之所以跟季聽在一起,喜歡勉強占兩分,剩下八分無非是想繼續得到季家的庇護。
偏偏季聽跟個傻子似的,還以為凌熙跟他兩情相悅,把人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至于陸言初的這部分,他之前只知道凌熙救了人,但細節描寫卻與季耳朵在心聲里描述的一樣。
比如那個站在三樓陽臺打電話的男人就是那個目擊者,也是他看著陸言初掙扎著走出巷子,自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如果這段劇情也跟之前一樣是現實發生的,那這本小說……
季硯執暫時按下心緒,亟待在后面的劇情里找到答案。
正如他在心聲里聽到的那樣,陸言初蘇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凌熙,而凌熙之所以出現在那個醫院,是因為他舅舅欠了賭債被人打傷,竟然就跟陸言初住在同一個病房。
一個以為眼前的就是救命恩人,另一個又覺得對方受傷脆弱,不忍心開口否認,于是在這之后的十幾章里陸言初和凌熙的感情飛速發展,幾乎把季聽這個正牌男友拋到了腦后。
陸言初在痊愈之后就迎來了他的第一部男主劇,前腳剛去劇組,后腳凌熙又在季家的宴會上認識了秦在野。
季硯執看到這兒被荒謬的差點笑出聲來,直接把凌秦二人曖昧的部分跳過,之后就到了凌熙想跟季聽分手的部分。
糾糾纏纏又十幾章,兩人終于分了手,凌熙也從季家搬了出去,跟秦在野住在了一起。
結果兩個人相戀的事被秦家發現后遭到了極力反對,秦父拿凌熙的舅舅做要挾,逼迫兩人分離,最后凌熙含淚遠走海城。
“海城……”
這個地名驀地在季硯執腦中高亮,他眉頭擰起,迅速看向下文。
季聽跟朋友去海城玩,偶然間竟碰到了在那里打工的凌熙,他打了那個為難凌熙的老板,從餐廳出來后就想把帶人回京市,卻被凌熙拒絕了。
季聽百般勸說甚至懇求,但凌熙都不為所動。于是在失戀和被拒的雙重打擊下,季聽跟朋友喝了一整夜的酒,快天亮時被那群狐朋狗友隨便扔到了臨市一處城中村的小旅館內。
「砰砰砰——粗暴的敲門聲穿透門板,每一下都像是砸在季聽的腦仁上。」
「被吵醒的季聽頭疼欲裂,扯著嗓子罵了一句臟話,下一秒房門就在一聲巨響中被踹開了。」
季硯執的瞳仁倏然緊縮,就在兩個保鏢進門之后,文中的劇情第一次和他所經歷的現實出現了截然不同的發展。
小說中的季聽對著進來的他破口大罵,他讓保鏢將人按到水里涮了個半死不活,接著就開始逼問凌熙的下落。
季硯執眸中滿是驚疑,腦中的畫面卻在不斷重現季聽當時的眼神。
‘季……硯執?’
‘……海城。’
‘只是一杯蜂蜜水而已,你不用自己延伸歧義。’
從一開始的陌生茫然,僅僅在短暫的洗漱過后,就變成了一種鎮定自若的淡然。
季硯執的心頭如同一根繃住的琴弦,在這一刻,拉到了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