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心頭蒙上了一股罪惡感,正在反省和下次還敢之間徘徊時,季聽忽然道:“季硯執。”
“嗯?”
“需不需要我跟你匯報一下目前的實驗進度?”
“咱倆半個月沒見你就想著匯報進度?”說吧,季硯執一把抓起他的手:“睡覺!”
兩個人走到床墊邊,季硯執期待地看向身旁,但季聽卻仿佛完全沒有接受到他的信號,脫了鞋就上床了。
季硯執眼睛里瞬間沒了光,凄涼地一個人睡在了床墊上。
躺了幾分鐘后,季硯執翻了個身:“季耳朵,你睡著了嗎?”
“沒有。”
季硯執攥了攥手指,鼓起一口氣:“你那天做夢醒來后,還記不記得……”
“季硯執。”季聽冷不丁地打斷了他,語氣間浮著一抹清冷:“你26歲了,肯定也做過同樣的夢,但那個時候你夢里的發生的對象一定不是我,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季硯執仿若兜頭淋了一通冰水,心頭瞬間就涼了一半。
季聽沒聽見他的回答,兀自又說了起來:“同樣的道理,盡管我的確在夢里與你發生了親密的舉動,甚至還主動親了你,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季硯執一顆心徹底涼了,良久才低沉地開口道:“哪怕你親了我,也不代表什么嗎?”
季聽語氣平靜地道:“任何在我沒有自主意識的情況下,我的舉動都不附加任何意義。”
季硯執無聲地扯了下唇角,他自嘲地想不愧是他喜歡的人,竟然跟他想得一模一樣。
那天季聽親完他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季硯執想了很多很多。
就憑他對季聽的了解,如果知道自己吻了他,肯定會對他們的關系負責。
但季硯執不想就這么在一起,他想跟季聽建立關系的前提是彼此喜歡,而不是單單滿足他一個人的感情需求。
他知道這樣在別人眼里或許既矯情又沒死板,但他就是這么一根筋。所以那天他選擇離開了,就是為了不讓季聽有負擔。
這下好了,季耳朵是沒負擔了,他心里徹底涼透了。
自從季聽說完那番話后,兩個人就再沒什么交流了。
雖然沒人說話,但季硯執腦子里的聲音就沒停過。
季聽的心聲先是從硅片數據說到套刻精度指標,又自己正序倒序把光刻機總體結構來回拆了兩遍。
要不是心情不好,季硯執差點就要笑出聲了。
上一秒剛說完那么旖旎的話題,下一秒就滿腦子實驗數據的,全世界恐怕就是有季耳朵一個人了。
[如果真的發生了呢……使用vnfet技術,再將兩種物質合成異質結構,就能避開波爾茲曼暴政的物理限制,形成……]
[如果那不是夢呢?]
[不許想,馬上停止……實驗上……如果能形成垂直晶體管,那集成的芯片就不再需要光刻機……]
在一片混亂的心聲中,季硯執默默地從被子里坐了起來:“季耳朵。”
心聲驟然停止,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聽沉默了幾秒,“嗯。”
季硯執全身的每一寸神經都繃緊了,“如果你吻我的事,不是發生在夢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