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的時候,季聽卻平靜的開了口:“季硯執,你覺得你在可控核聚變之前渺如塵埃,可你再渺小,于我而言也是萬丈天光。”
季硯執的喉嚨像是被割了一刀,劇烈的痛楚和哽咽在傷口撕扯,卻無法掙扎出來。
季聽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同樣迎著苦痛:“我從來都相信科學,不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必定的因果,可你卻讓我知道,付出真心原來是會有報應的。”
“我向你袒露我的苦痛,甚至看清我的殘缺,可我沒想到有朝一日它們會變成你揮向我的利刃。”說到這里,季聽緩緩松開了他的手腕:“季硯執,你沒有堅定地選擇我……”
“季耳朵!”面色慘白的季硯執試圖握住他的手,可卻被季聽避開了。
季硯執內心的惶恐和絕望一下達到了頂點,因為在剛剛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失去季聽了。那是比他的一切,甚至比生命還要寶貴的人,卻被他親手拿起的刀捅穿了心臟。
季硯執的身體晃了一下,似乎完全失去了支撐。
可季聽只是看了看他那只因為落空而僵硬的手,抬起眸將沒說完的話說完了:“慶幸的是,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的選擇了。”
話音落下,季聽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季硯執當然下床要追,季聽卻在拉開門時,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好養病,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
回到世力的實驗室,季聽出了電梯,發現整個地下空間安靜得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因為他破天荒地放了一天半的假,一些人都抓緊時間回家了,剩下沒回家的都是累得實在不行了,在休息室里隨便找張床就開始補覺。
季聽走到安全控制室,對保密局的兩人道:“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跟另外兩位同志一起回家休息吧。”
“可是您的安全……”
季聽示意般地指向屏幕,道:“等你們離開后我會關閉這里進出的權限,不會有任何人進來的,你們放心吧。”
兩人猶豫了一會兒,張建道:“那我們明天過了六點再來,有事您一定要馬上聯系我們。”
“好。”
兩人離開后,季聽關了權限,沒忘了寫一張通知貼在走廊上。
離開控制室,他將上下三層樓的實驗室都轉了一遍,確保完各個儀器的正常運轉后,才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季聽吃了一碗把土豆挑出來的牛肉飯,然后去洗了個澡,終于躺在了幾天未沾的床上。
明明身體已經很困了,季聽卻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肘子見狀按捺不住,狗狗祟祟地從屏幕里鉆了出來。
“主人,你……”
“我跟季硯執說清楚了。”仿佛知道它想問什么,季聽直接回答了:“沒有支支吾吾,也沒有藏一半露一半,該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漏。”
肘子的眼睛瞬間興奮地睜圓了,可它又不敢在季聽面前暴露,只敢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主人,那你……是不是真的不會原諒他了?”
面對這個問題季聽沉默了很久,久到肘子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季聽卻開了口:“我的記憶力很好,不管我想不想留存,有些事都會一輩子印在我腦中。”
“肘子,一輩子太長了。我不想我以后每一次對季硯執敞開心扉時,都會下意識想起那句怪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