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苦和悲慟快要將他覆沒的時候,季硯執踉蹌著撐向了墻,可手心碰到的不是冰涼的墻壁,而是牢牢握住他的一只手。
他轉頭想看看手的主人是誰,但下一秒他就無法控制地失去了意識。
等季硯執再次恢復意識時,睜開眼,看到的是實驗室休息間的天花板。
他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知覺,王冕那張大臉就湊到了他眼前來:“季總,你醒啦?”
季硯執虛弱地張開嘴,“你,離我……”
“好好好,我離你遠點。”王冕直起腰,嘖了一聲:“你昏倒了你知不知道,那臉慘白慘白的,嚇死人了。”
季硯執閉上了眼睛沒說話,因為他現在既沒力氣也沒有對話的欲望。
“幸虧實驗室配備了醫生,再不濟咱們集團也有醫生,要不然你……”
王冕的話還沒說完,季聽推開門回來了。
他朝床上指了指,用夸張的嘴型道:「季總醒啦。」
季聽微微頷首,“有勞了。”
王冕悄悄離開后,季聽拿著東西走去了床邊:“醫生給你開了藥,你坐起來吃。”
季硯執沒睜開眼睛,他不敢去看季聽,只能嗓音嘶啞地道:“你不用管我,我再躺一會兒就自己回醫院。”
咚得一聲輕響,季聽把水杯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季硯執,醫生說你的心肌再持續缺血的狀態,就要動手術了。如果你在這之前又昏迷了,那動手術的時候,唯一能幫你簽字的人只有我。”
這句話說得季硯執又難過了起來,他翻過身把臉埋進被子里,嗓音顫抖地說了句:“以后這種事我會盡量不麻煩你的,我會提前寫好授權書給廖凱……”
“季硯執。”季聽冷不丁地打斷了他。
季硯執下意識扭頭看了過來,卻見季聽用力地擰著眉:“你真的有病,你永遠都改不了你口是心非的毛病。”
季硯執著實怔了一下,眼中布滿迷茫:“你,我……”
“我也有病。”季聽又罵了自己一句,“明明理智上跨不過那道裂痕,但看到你悲慟到將要失去意識時,竟然還是會義無反顧地伸出手。”
“我們兩個就像那句話,從小缺愛,長大就會瘋狂地給不缺愛的人獻愛,就好像窮光蛋在給億萬富翁捐款。可我們兩個都缺愛,給來給去,彼此都變成了窮光蛋。”
說到這,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季硯執:“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還要為你做出的選擇堅持不后悔嗎?”
季硯執喉中劇烈地哽咽,在眼淚墜下之前,起身將季聽緊緊地抱住了。
“后悔……那天在實驗樓……就后悔得要死了……只要一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了……疼得就像五臟六腑被扯開了一樣……”
“我是想死纏爛打……但我真的害怕……我怕這樣你會更討厭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