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是個……
季耳朵不是討厭鬼,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是季硯執最愛的人,愛到哪怕只是在心里罵兩句先把自己難受得不行。
季硯執低下頭,雖然舍不得罵了,但生氣還是要生的。
他想,等季耳朵回來,他一定幾天幾夜都不跟他說一句話!
此時此刻,距離京市1200多公里外,秦嶺深處。
八百里秦川之下,深縱萬米的地下核長城,猶如一條巨龍潛伏在崇山峻嶺之下。
季聽到了之后,受到了基地領導的熱烈歡迎。
雙方剛剛握完手,領導原本想讓季聽先休息一下,好歹吃口熱飯,結果季聽卻問人都到了沒有。
“目前已經到了72位,還有6個人在……”
“不等了,直接開始。”
十幾分鐘后,季聽站在全息投影儀的藍光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白大褂口袋里的金屬氫樣本。
五百米深的巖層將會議廳包裹成密封的繭,防輻射鉛板在冷光燈下泛著青灰,像某種遠古生物的鱗片。
“諸位有17分鐘手上的資料,看完舉手示意。”他的聲音在環形會議廳激起細微的回響。
72位院士的呼吸頻率在空氣過濾系統的嗡鳴中清晰可辨,最前排的曹恒志院士正在調整助聽器,蒼老的手背上凸起的靜脈如同糾纏的超導線圈。
17分鐘一到,全息屏準時亮起,三維晶格結構開始緩慢自旋。
第三排穿深灰西裝的研究員瞳孔驟然收縮——他是華科院最年輕的凝聚態物理專家,三個月前在《自然》發表過臨界溫度預測模型。
而此刻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之前發表的內容。
"傳統超導體的庫珀對在常溫下會因晶格振動解體。"季聽點擊投影,六邊形蜂巢結構突然扭曲成雙螺旋:"我的方案是用納米級磁通釘扎制造贗能隙。
金屬氫樣本在口袋發燙,他腦中自動想象出原子核在強磁場下排列成狄拉克錐的模樣。
曹恒志眉心擰得死緊,不由自主地開口道:“季總師,我們不懷疑您的能力,但您這是在挑戰凝聚態物理的百年基石。”
季聽看向他,只見老人面前的銘牌反射著冷光,那上面刻著兩院院士和三個國家級科技獎章。
"兩個月前我改良托卡馬克裝置時,發現氘氚等離子體湍流中存在反常量子態。"季聽調出加密檔案,紅色絕密印章在數據流上跳動,"這是第127次實驗結果。"全息屏切換成實時監控,地下三層的超導磁體正在發出幽藍輝光,主計算機的散熱系統發出蜂鳴警報。
穿深灰西裝的研究員突然站起來:"您的晶格常數設定違背bcs理論閾值!
"所以需要重離子加速器,明早七點,同步輻射光源會進行μ子束流調制。”季聽說完這句話,神色清冷地看著他:“下次再有質疑時,先自己驗證,驗證不了晚一天再問我。”
聽到這句絲毫不留情面的話,鄭院士悄悄靠向旁邊的林院士:“我之前沒跟過季老師的實驗,但我聽說他的脾氣挺好的啊。”
林院士無奈地笑了笑,她道:“脾氣不是挺好,是特別好,但前提是你的實驗不能出差錯。”
“這不是學術研討會,讓你們看資料是要明白各自負責的實驗項目。"季聽關掉全息投影,滿場突然沉寂:"五角大樓上個月批準了'普羅米修斯計劃'的追加預算,我們沒有時間了。
后排突然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不少人轉頭看去,只見能源部的特派員正在擦拭潑濺的茶水,深褐色的水漬在保密協議文件上暈開,像某種不祥的預言。
曹恒志忽然想起七天前在軍委看到的衛星云圖,北美某處沙漠正在搭建類似結構的環形裝置。
老人呼吸一滯,渾濁的眼球突然變得清明:"季總師,如果失敗……
"那就讓秦嶺多一座衣冠冢。"季聽轉身走向氣密門,防護靴踩在鉬合金地板上發出空洞回響。
此刻所有目光都釘在他后背,那些目光里混雜著震驚、急切,以及深埋在理智之下的狂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