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剛踏進家門,管家便迎上來低聲告知:“季先生,大少爺半個小時前接到一個電話,隨后就進書房了。”
[那正好。]季聽心里默默松了口氣,[我還沒想好怎么跟季硯執提今天的事。
書房內,季硯執正瀏覽虞琳發來的月終匯報,耳邊聽到季聽的心聲,他嘴角勾起一個無聲的冷笑。
呵,不就是陸言初那花喜鵲終于忍不住表白了嗎?季耳朵居然還想瞞著他?怎么,是怕他知道了去找陸言初麻煩,想保護那家伙脆弱的自尊心?
他冷哼一聲,帶著點不爽把匯報的最后幾行掃完,順手撈起旁邊蜷成一團打盹的毛栗子,打算出去“偶遇”一下。
季硯執剛出電梯,卻見季聽正站在客房的門口,眉頭微蹙,一臉困惑地盯著里面,似乎發現了什么難以理解的東西。
“季耳朵,”季硯執故作自然地開口,抱著貓走過去,“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站這兒發呆?”
季聽聞聲轉過頭:“剛回來不久。”
季硯執走到他身邊,順手把手上托著的毛栗子塞進他懷里:“我還以為你得天黑才回來呢,怎么,陸言初這么快就……”
“季硯執。”季聽罕見地打斷了他,抬手指了指敞開的客房門內,“這是什么?”
“客房啊。”季硯執隨口答完,才反應過來季聽的重點不在房間用途上,“哦,你說里面啊?我讓楊叔他們把家具都清出來了,以后這間就專門給毛栗子當游戲房。”
季聽的目光并未移開,反而更加聚焦,指著房間深處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那,那個東西……又是什么?”
兩人此刻的視線都聚焦在了同一個點上——一個歪歪扭扭、結構詭異、仿佛下一秒就會自行解體的架子。幾塊木板以一種令人費解的角度勉強‘勾搭’在一起,三角形的底座支撐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菱形平臺,整個造型充滿了隨時塌方的藝術感。
季硯執的目光短暫地飄忽了一下,聲音也跟著低了幾分:“貓爬架,需要自己組裝的。”
季聽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你確定……它商品原圖就是長這個樣子?”
“還沒裝完呢,再說了,”季硯執帶著點強詞奪理,指了指季聽懷里的毛栗子,“這小東西才芝麻粒大點,弄那么復雜它也爬不了啊,夠用就行。”
然而,看著那個挑戰物理常識和人類審美的歪扭架子,季聽的強迫癥和科學家嚴謹的神經被狠狠觸動了:“應該有組裝圖紙吧,可以給我看一眼嗎?”
“看那玩意兒干嘛,挺麻煩的……”季硯執嘴上嘟囔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走進了房間,在一堆包裝盒和散落的零件里翻找起來。片刻后,抽出一張彩色印刷的圖紙遞給了季聽,“給,就這個。”
季聽接過圖紙,目光落在封面上——那赫然印著一個設計精巧、充滿童趣的貓咪小城堡,有平臺、有隧道、有瞭望塔,結構清晰可愛。
他低頭,再看看腳下那個仿佛遭遇了空間扭曲的、勉強能稱之為‘架子’的物體。
季聽緩緩抬起頭,雙眸從圖紙移到季硯執臉上,目光里充滿了巨大的、純粹的、幾乎要溢出來的震驚和茫然。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季硯執惱羞成怒地咬牙:“你要是敢嫌棄我拼得丑,我現在就把毛栗子從窗戶扔出去!”
聽到這熟悉的殺手锏,季聽眼底流露出幾分溫和的縱容:“沒有嫌棄你,要是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把這個架子拆了,一起重新組裝一次?”
“我再說一遍,這是簡易貓爬架,不是架子!”
“好,它不是架子。”
季硯執哼了一聲,轉身去拿工具箱。季聽則在他身后,將那張幾乎有他臂展長的巨型圖紙在面前展開。
他目光沉靜,如同掃描儀般從上至下快速而精準地瀏覽了一遍,然后便將圖紙利落地合起,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季硯執看到他這個動作,“怎么收起來了,我們不用照著拼嗎?”
“不用,我已經都記住了,開始吧。”
季硯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