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凜冽的、帶著寒意的風猛地灌了進來,瞬間沖散了房間內沉積的煙霧氣息,也讓空氣驟然變得清冷而緊繃。
待老爺子回到沙發上,季聽沒有迂回,直接切入主題:“沈爺爺,沈政委在電話里告知我,秦在野在您這里給我留了一封信。”
沈公達沒有立刻應聲,半晌,他開口問了一個看似與信件毫無關聯的問題:“小季,我聽我們家木嵐提過一嘴,說你跟你大哥季硯執,以前關系處得不是很好?”
季聽微怔,這個問題提得極其突兀。他本能地生出困惑,但還是回答道:“嗯,曾經非常不好。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們現在很好。”
沈公達抬起松弛的眼皮,目光直直看向他:“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好的?有沒有……突然那么一天,他就對你好了?”
這個問題更顯古怪,他蹙了蹙眉,緩緩搖頭:“沒有那么突然的轉折,就是時間久了,彼此慢慢增進了了解,心結也就逐漸解開了。”
“增進了解?”沈公達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緊迫感,“你們兄弟倆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朝夕相處,直到這幾年才增進了解?”
季聽沒辦法說自己穿越的事,只能選擇了另一個同樣真實卻片面的角度:“小的時候我和季硯執幾乎不曾真正相處過,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自然也就沒有了解的機會。”
沈公達聞言,靠回沙發背,再次陷入沉默,仿佛在進行一場艱難的思想斗爭。
季聽屢次感覺到他異常的反應,于是主動打破了沉寂:“沈爺爺,您特意問我這些,是否與秦在野留下的那封信有關?”
老爺子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卻是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
沈公達將它放在兩人之間的矮幾上,就在季聽伸出雙手去接時,他卻用指尖抵在了信上。
“小季,雖然這信是秦在野指名給你的,看不看,理應由你自己決定。但是……”他抬起眼,那雙閱盡滄桑的眼睛直視著季聽,目光里交織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憂慮,甚至一絲憐憫,“如果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圓滿,那么,就不要看它。就當這封信從來沒有存在過,把它忘掉,好好過你的日子。”
他按著信封的手指越來越用力,“但如果你想活個明白,想知道一些可能顛覆你認知的東西……”
沈公達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長長地又嘆了口氣,然后將那封信緩緩推到了季聽的面前。
季聽的目光垂落,靜默。不過數息的停頓,他修長的手指卻異常穩定地捻起了信紙。
出乎意料,信上的內容極其簡潔,只有寥寥數行清晰銳利的字跡。
季聽的目光迅疾掃過前文,精準高效。然而,視線觸及最后一行時——
他整個人忽然僵住。
那雙總是沉靜的眼眸,瞬間被一種凍結般的驚異占據。
他死死攥著信紙邊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繃得慘白。他一遍又一遍地掃視那行字,嘴唇無聲地翕動,如同精密儀器遭遇了無法解析的亂碼,陷入死循環。
終于,緊擰的眉心猛地松開。不是釋然,而是所有思考回路被這顛覆性的信息洪流徹底沖垮。
季聽陷入了一種令人心悸的絕對靜止,仿佛連心跳都一并凍結,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死寂。
隨著他脫力般地松開手,信紙滑落,掉在地板上時輕輕翻折了一下,像一個殘酷的嘲弄者,恰好將那兩行致命的話語暴露在冰冷的空氣里——
「……我思考了很久,無論你是否相信,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你。」
「我無法完全確定凌熙和陸言初,但我和季硯執從一開始,就能清晰地聽到你心中所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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