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季硯執的聲音艱澀無比,每一個字都像在凌遲自己,“…我就習慣性地依賴你的心聲,去確認你有沒有欺騙我,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細節。”
“又比如…我曾經故意讓你看到王冕團隊的關鍵實驗數據…再從你下意識的心聲反饋中,精準捕捉到修改的方向和突破點,以此來,來加速項目的成功……”
說到最后,季硯執的眼眶已經通紅,水光在眼底劇烈地晃動,但他死死咬著牙,沒有讓它們落下。他必須直面自己這份利用信任得來的、無法辯駁的卑鄙。
季聽安靜地聽著。他的神情沒有任何波瀾,沒有憤怒,沒有鄙夷,甚至連眉心都未曾蹙起一絲褶皺。
然而,正是這種極致的冷靜與漠然,對季硯執而言,才是最殘酷的折磨。它像無形的冰刃,反復切割著他緊繃的神經。
“那你認為……”最后一個問題拋出時,季聽的聲音罕見地凝滯了一瞬:“如果沒有心聲的存在,我們現在還會不會在一起?”
季硯執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一個斬釘截鐵的“會”幾乎要沖破喉嚨,卻又被他死死摁了回去。
他有什么資格篤定?這條名為‘心聲’的捷徑,他曾經走得那么快意,那么洋洋自得。如今審視這份便利,滿目瘡痍,他又怎么敢再斷言一個假設的未來?
季硯執的沉默如同一片沉重的烏云,沉沉墜下。季聽看著他幾近碎裂的神情,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走到他面前。
“季硯執,你看著我。”
季硯執極其艱難又緩慢地抬起頭,視線最終顫抖著,對上了季聽那雙沉靜的眼睛。
“在我問你那些問題的時候,我對自己也提了三個問題。”
他沒有停頓,開始了冷靜得近乎殘酷的自剖:“第一個問題,如果心聲始終存在,我是否選擇繼續跟你在一起?”
“我的答案是,我一定會解決它。科學不行就玄學,它已經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困擾,就不能允許它繼續存在,成為日后纏繞我的心結。”
季硯執徹底怔住了,這個答案超出了他所有的預想,但又完全貼合季聽的性格。
遇到問題,不指責不怨懟,只有清晰的目標:清除障礙。
“第二個問題,你在利用心聲獲取信息時,是否直接或間接對我造成了損失?”
“有,但程度有限。除了那些腹誹你的內心活動,我對你說的話本來就存有較高的真實性,是你自身缺乏安全感,才非要從我的心聲中尋求佐證。”
他稍作停頓,目光掃過季硯執震驚的雙眸:“至于王冕的部分,他是我的學生,所以即便我排斥這種獲取捷徑的方式,但最終成果本身,我認。”
“第三個問題……如果沒有心聲,我們現在還會不會在一起。”
季硯執的心臟驟然被提起,屏息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現在才來討論這個‘如果’,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我也已經幫你交卷了。”
季聽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的臉上,那里面翻涌的復雜情緒終于沉淀下來,化作一種帶著無奈,卻又無比深沉的縱容。
“明明是你的錯,我卻要用這種自問自答的形式,親手為你建造庇護所。”
“季硯執,這么荒唐的行為,我這輩子也只為你施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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