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攢多時的情緒徹底決堤,季硯執猛地將季聽擁入懷中,雙臂收得死緊,仿佛要將兩人的胸腔擠壓融合。
“對不起……季耳朵……對不起……”破碎的道歉從他顫抖的唇間溢出。
季聽輕輕拍撫著他的后背,聲音平靜卻帶著重量:“嗯,你確實對不起我。”
季硯執喉頭梗塞,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那里,只能更用力地收緊手臂,仿佛這樣就能傳遞他無法言說的悔恨。
許久,他才從兩人緊貼的肩頸處發出哽咽的聲音:“其實……其實有好多次我都想跟你坦白,可是我……我害怕……”
季聽微微側過臉,“害怕我生你的氣?”
“也怕,但不止這個。”季硯執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悶悶地響在季聽耳邊,“我就是怕你知道了會崩潰,你一直……一直有認知障礙,萬一這件事成了壓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你徹底……徹底崩潰了怎么辦?我真的不敢賭……”
季聽明顯怔了一下,隨即失笑:“你我之間,誰的精神穩定度更高?”
“……你。”
“其實你擔心的也沒錯,”季聽坦言,“剛知道心聲存在的那會兒,我情緒確實處于失控狀態,難受得甚至吐了。”
季硯執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緊張地鎖住季聽:“那你現在呢?感覺怎么樣?”
季聽看著他,眼神沉靜:“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了么?”
季硯執心頭翻涌著難以言喻的懊悔與后怕。他終于徹底看清,隱瞞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他所謂的“保護”,不過是自以為是地用自己狹隘的承受力去揣度季聽,結果卻成了更深的刺。
“季耳朵,”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想過要跟我分手嗎?”
“沒有。”季聽沒有一絲猶豫,“難受是真的,背叛感也真實存在,并且它們已經越過了我原有的忍耐邊界。”
“那……那你后來是怎么想通的?”
“沒有想通,但是我突然發現,那道邊界竟自動為你擴展了,這種看似喪失理智的破例機制,大概就是……”
季硯執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答案。
季聽認真地思索了幾秒,終于吐出一個詞:“戀愛腦。”
季硯執先是一愣,隨即破涕為笑,抬手捂住季聽的頭:“不行,我們家季院士這顆腦子太寶貴了,可千萬不能變成戀愛腦。”
季聽看著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不哭了?”
季硯執表情瞬間一僵,飛快地把頭扭向一邊,語氣硬邦邦的:“誰哭了,我沒哭。”
季聽沒戳穿他這點欲蓋彌彰的小心思,抬手指了指墻的座椅:“你情緒穩定了的話,先坐過去,我需要采集數據。”
季硯執的視線落在那把布滿銀色細線的椅子上,眉頭微蹙:“這什么?”
“你看到的那些線是生物傳感探頭,”季聽一邊調試儀器,一邊解釋,“連接的是非侵入式128導聯腦電監測系統。”
季硯執似懂非懂,但還是依言走過去坐下。當季聽俯身準備連接他身上的傳感器時,他忽然抬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心聲的事……是陸言初告訴你的嗎?”
“是秦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