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季硯執的描述,季聽腦中漸漸有了一些畫面。
他后面好像一直在糾結什么規定,還要出一個什么可行性報告,用來應對學校的倫理審查。
后面的事……
季硯執看他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便好整以暇地湊近他:“怎么?季老師,你都想起來了?”
“只想起來一點。”季聽躲著他的目光,小聲問道:“那最后那個可行性報告……我寫了嗎?”
季硯執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還真想起來了啊?你當時說你要先好好構思一下報告框架,想著想著就躺下了,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聽他這樣說,季聽緊繃的肩膀瞬間松弛下來,松了一口氣。
幸虧他喝醉酒只鬧到了季硯執面前,否則這剛上船就給其他人造成了麻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季硯執還不打算放過他,繼續逗他:“季老師,那你還沒給我一個準確答復呢?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這個學生談戀愛啊?”
季聽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又飛快垂下,語氣卻異常篤定:“你不會愿意的。”
“嗯?”季硯執愣了下,“我怎么會不愿意?還求之不得呢。”
季聽聞言,終于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學生,又跟我談了戀愛,那么出于避嫌和對你更高的期望,我會在學術上對你要求得比其他人更加嚴格。你每天都會有整理不完的數據、看不完的文獻、寫不完的實驗報告和無休止地收到論文修改意見。到時候,就算你再喜歡我,看到我估計也只有壓力和心理陰影了。”
季硯執被他這義正詞嚴的模樣逗得一直笑,起身去桌上拿了的筆記本,又坐了回來:“先不說別的,季老師,您昨晚布置的作業,您的學生我已經熬夜修改完了。請季老師過目,看看這次能不能通過?”
季聽接過電腦,抿著唇角認真看了起來。看著看著,他的表情逐漸變為困惑,又從困惑變成了……羞愧。
他發現,季硯執這篇論文其實寫得相當扎實,實證數據支撐充實,調研數據精準可靠,而他昨晚指出的那些‘錯誤’根本就是胡亂挑刺,甚至有些名詞,都是他莫名其妙編出來的。
季聽的耳朵越來越燒,他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合上電腦坦白從寬:“季硯執,我昨晚是亂說的,你的論文其實寫得很好,沒什么需要大改的問題。”
季硯執聽完,心里早已樂出聲了,但表面卻努力繃著臉:“哦?原來是胡說的啊。那季老師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句話,我對著電腦逐字逐句修改、核對文獻、補充數據,折騰了差不多一整夜。現在……”
他抬腕看了看表,挑眉:“可是快凌晨四點了。”
季聽的愧疚感愈發洶涌,低聲囁嚅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季硯執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但戲還是要做足:“既然我損失了這么多寶貴的睡眠時間,你是不是得補償我一下?”
季聽立刻點頭,眼神誠懇:“應該的,你想怎么補償?”
季硯執裝作認真思考了片刻,“那……你就賠我一場海上日出吧。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去甲板。”
凌晨的海域,天色是一種深邃的墨藍,海面異常平靜,只有輪船航行時破開海浪的聲音。
兩人穿上厚厚的外套,來到空曠的甲板上。東方的天際線已經泛起一絲極其柔和的魚肚白,很快,那抹白色被染上淡淡的金粉,繼而轉為溫暖的橙紅,如同天幕后方點燃了一支巨大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