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文化底子太薄,年紀小的時候,在學校里就沒能好好學習。一來是鄉鎮的學校教育水平本來就比較差,二來是他腦子笨,學也學不太好。
每日下午在書院的講堂里,請來的老師給大家講的那些課,十成里倒有九成他壓根就聽不明白的。
什么王陽明的“知行合一”,什么左子的“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又說到什么朱子的“存天理滅人欲”……
初一幾乎每次聽課的時候,都是要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才能強忍著讓自己不打瞌睡。
好在這種禪修班,老師講課也都是隨心自然,沒有初一之前害怕的那種學校上課的模式。
反正就是老師在上面講,你愿意聽你就聽,只要保持安靜就好。老師也不會提問更不會布置作業——想來也不會有什么考試。
就這樣,初一安安靜靜的在這個書院里度過了五天時間。
他倒是不缺錢,老和尚當初離開寺廟的時候給自己留了兩千塊錢,而下山跟陳言離開之前,家里的兩個女妖精也給自己帶了兩千塊錢——也不知道她們哪里來的這些錢。
不過來到這里,倒是一分錢都沒花——不出書院的話,也沒有地方花錢的。
幾天時間下來,他倒也和同一個禪修班的其他人混了個臉熟,那些人雖然身份都比他厲害,都是初一眼中的有錢人,但大家知道了他是“紫老”的門人弟子,倒也對他保持了客氣,偶爾也會和他寒暄兩句。
只是初一最笨口拙,往往講了兩句話后就沉默,那些人也就失去了和他深談的興趣。
這天吃完午飯,初一回房間里看了會兒書,下午兩點不到的時候就走到了書院前院的大講堂里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準備下午的聽課。
他來的很早,講堂里還沒什么人,初一就手里拿著昨天聽課的筆記反復的看著——他是真的勤奮,雖然聽不懂,那就用筆都記下來,能寫多少寫多少,恨不得把老師講的每句話都抄錄下來,晚上回去再慢慢的反復去讀。
可就算如此,他也發現了自己的無力——不光是聽不懂,就連老師說的話,他想做筆記都做不了。
因為有些字,他甚至都不認得!
比如昨天老師說的“存天理滅人欲”,引經據典說一番《周易》。
說到“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
“菑畬”這倆字,老師說的時候,初一就瞪大了眼完全聽不懂——他壓根也不認識這倆字,抓耳撓腮后,只能在本子上用拼音記下了【zishe】。
此刻他坐在座位上,翻看著自己昨天的筆記,上面好多地方都是老師說的話,他當時聽了也不知道到底說的是什么字,只好用拼音記下……
現在哪怕重新翻看自己的筆記,也跟看天書一樣。
看著看著,初一愁從心來,忍不住唉嘆一聲,心中更是無奈:自己學的這么差,什么時候才能學有所成,然后練成家里兩個女妖精說的得道之體?
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和兩個女妖精重聚呢?
就在他一聲聲嘆氣的時候,身后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初一,怎么了?”
初一回頭一看,頓時臉上露出喜色來:“小言哥!”
陳言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初一的身后。
他穿著一件和禪修班的學員們差不多的素色長袍,腳上是一雙白布襪——這幾乎是禪修班上所有人的標配穿著了。
講堂里也是按照傳統的習俗,大家在門外脫去鞋子進去的,地板是每日都有學員輪流擦洗干凈的。
看到自己的這位小言哥的到來,讓初一頓時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