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發燒?”
“嗯,不發燒了,就是還有點咳嗽,老流鼻涕。”顧青衣嘆了口氣。
果然,仔細分辨的話,她說話確實帶著幾分鼻音。
不過,這鼻音卻顯得這個女人講話更增加了幾分味道。
陳言看著顧青衣,此刻心里卻沒有半分昨晚的心猿意馬了,只有一絲淡淡的暖意,從床上起來笑道:“太好了,我也不發燒了。”
“天道清賬嘛,要病一起病,要好一起好。”顧青衣長出了口氣。
“你這個紅棗豆漿哪里買的?”
“就你那天去買的地方啊,我用手機里的地圖搜了一下,附近的包子鋪,不遠,很容易就找到了。”顧青衣的笑容里有幾分得意。
說著,她大大方方的走到陳言的面前,伸出手來摸了摸陳言的額頭,滿意的點頭道:“嗯,是退燒了。”
陳言看了看時間,道:“走吧,中午咱倆出去吃,去哪個訂餐的飯館。剛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幾天悶在房間里,天冷又不能開窗,咱們屋子里的氣味讓我悶得慌。
剛好三天沒讓酒店打掃房間了,房間里都臟成豬窩了,趁著我們出去吃飯,讓酒店的人打掃一下。”
顧青衣眼睛一亮:“要不……中午去吃烤鴨?”
“過兩天的吧,病還沒好,別吃太油膩的。咱們身體也沒恢復,別跑太遠的地方。”
顧青衣聞言,卻鼓起了包子臉,悶悶不樂道:“我就想吃烤鴨,而且我看過地圖了,附近兩條街外就有一家烤鴨店。”
陳言看著小嫡母又露出了女孩兒家的樣子來,心中一樂。
端詳著顧青衣的氣色,權衡了一下:“好吧,我給訂餐的飯館老板說一聲,中午別送飯了。我去洗漱一下,你叫車,我們去吃烤鴨。”
“還要吃驢打滾!”顧青衣補了一句。
“……路上看,有就買。”
“好,果然孝順。”顧青衣開心了。
·
天道清算的第四天,兩人的病癥漸漸消退,剩下的不過就是一些尾巴。
對原本身體就強大的修行者來說,這點小小的尾巴,已經不太影響正常的生活狀態了。
吃完看烤鴨,顧青衣卻不肯坐車回去,而是拉著陳言,在馬路上溜達著往賓館走。
而陳言明顯感覺到顧青衣的情緒,在吃完烤鴨后,就仿佛低落了下去。
回到酒店里,陳言躊躇了一下,才低聲道:“你……不舒服了?”
“沒。”顧青衣搖頭,嘆了口氣:“有些難受啊。”
“嗯……”
“病好了,就……意味著,要走了啊。”
顧青衣居然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讓陳言怔了怔。
“有些舍不得這個世界,嗯……也舍不得你,陳言。”顧青衣嘆了口氣:“我從小到大其實沒什么朋友,家里的兄弟姐妹,要么就是怕我,要么就是崇拜我,但同齡人里,沒有跟我真正親近的人。”
說著,顧青衣坐在了床上,看著陳言,語氣有些復雜:“其實這幾天,反正哪里也去不了,我躺在床上,無聊的時候就想了很多事兒,想啊想啊,倒是把很多事情想透了。”
“想什么?”陳言問道。
“我之前確實有點可笑。”顧青衣搖頭:“總想著,我的名分上是你嫡母啊,就忍不住想去扮演一個當媽的角色,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拿出當媽的身份來關心你,關心你的感情問題啊,還有陸思思啊,陳家開枝散葉啊……現在想起來,我自己都尷尬的不行。”
“嗯……其實也沒那么尷尬,就是有一點點好笑。”
“現在我想明白了,就像你說的,什么嫡母,那都是為了糊弄天道的說法而已。”顧青衣看著陳言:“其實,我倆,算是朋友了吧。”
“當然了,嫡母大人,咱倆是朋友!”
“……”顧青衣橫了陳言一眼,然后笑了起來。
這次她的笑容里,帶著幾分認真的樣子:“陳言,以前我們是不是朋友我不清楚,但以后,我會把你當作朋友的。”
“嗯,我也是。”
“雖然我離開這個世界后,我們應該再也見不到的。但我會記得,我在這個世界有你這么一個朋友。”
“這話說的,顧青衣!你是走了,不是走~了~”
·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