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種作戰方式,已經被兇畜族習以為常,哪怕是被留下的十多個棄子,也并沒有表現出不滿或者反抗的舉動,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那些更強壯的同伴駕駛者雪橇車離去……
眼神冷漠而平靜。
等雪橇車離開后,剩下的兇畜族,才紛紛散開,三三兩兩的去戰場上,撿起死掉的獵獸尸體,或者是翻車的雪橇上的物資。
它們開始準備食物吃飯——這或許是它們生命里的最后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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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在雪堆里趴了半個小時,注視著這幫被留下的炮灰們進食。
他看見一條剛被從獵獸尸體上割下來的后腿,血淋淋的,被一個兇畜族拿在手里,毫無顧忌的大口啃食撕咬,然后遞給身邊的同伴……
幾分鐘后,這條獵獸的后腿就被啃成了骨頭。
吃飽的兇畜族們,原地坐下,然后盤膝仰頭。
它們開始吟唱。
也不知道唱的什么。
調子短促而怪異,卻帶著某種奇怪的情緒。
似乎是憤怒,似乎是憂傷。
陳言因為喝過神樹汁,其實是懂得兇畜族的語言的。
但偏偏它們唱的歌謠,卻發音古怪,陳言并不能聽懂。
而就在他注視了一會兒后,他看見兇畜族的人群中,一個體格明顯瘦小許多的身影,緩緩的走到了一個戰士身邊,彎腰低頭,從它面前的地上撿走了一根被吃的只剩下些許肉渣的骨頭。
那個身影彎腰,撿起東西,還撅著屁股后腿幾步——明顯是擺出了臣服的姿態,等后腿幾步后,那個戰士并沒有任何反應,這個瘦弱的身影才仿佛松了口氣,直起身子來,捧著那根骨頭快步跑到一旁,坐在地上,在骨頭上啃了起來……
陳言目光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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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這些兇畜族并沒有離開的意思,仿佛準備很安分的履行完它們炮灰誘餌的職責。
陳言終于從雪堆下趴了出來,用力抖了抖身上和頭上的積雪。
他的雙手凍得發紅,不過還好,強悍的體質讓他恢復的速度很快,加上獵獸肉的暖爐作用還沒有散去。
陳言的身子扭動了幾下后,驅趕走了僵硬的感覺。
他貓著腰,從側面迂回了數十米,然后接近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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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時候,陳言等的機會到了!
兇畜族中已經推舉出了新的領頭人,在一個明顯身材最魁梧的家伙的號令下,剩余的兇畜族開始起身集結!
它們甚至沒有去收集殘留的食物,就上路了——明明戰場上其實還可以找到殘留的獵獸的尸體,但是它們仿佛并沒有興趣去收集食物。
或許,它們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走不回家的。
等這群兇畜族起身開拔,陳言如一只藏在暗中的獵豹一樣,在后面悄悄的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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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越走越散——你不可能指望這群文明程度低下的野蠻種族,在雪原上行軍還能保持著完整的隊列。
它們或許兇猛,或許彪悍,但從紀律上來說,是標準的烏合之眾。
而且,還是一群明知道肯定是送死的烏合之眾。
十多人的隊伍,居然拖出了二十多米長。
三三兩兩的,還有單獨一瘸一拐的。
陳言已經悄悄的跑到了前面去,等待這支隊伍從自己的眼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