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員看了看陳言的臉,還沒說話,陳言已經拿出一瓶酒丟了過來,船員接過看了一眼,點頭道:“倒是西臺城的特產。”
他也不客氣,拿過來擰開瓶塞,淺淺喝了一口,再看向陳言的時候,眼神就不那么冷淡了,笑了笑道:“你這人,倒是不討厭。”
頓了頓,他看向陳言:“聽說你上船,是走了牛管事的門路”
陳言面色不變,故意憨厚一笑,也不多嘴說什么。
他不吭聲,這個船員倒是反而態度更好了一些,又湊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牛管事收錢的價碼從來不輕,想來你也是一個有錢的——如何,接下來的時間,你可想在船上過的舒坦一些”
陳言一愣。
隨即他就醒悟過來了,這個家伙……怕也是來想撈點小錢的。
他本來倒是沒興趣,但對方既然主動開口了,他若是直接拒絕,反而拂了對方的顏面。如今自己身在人家的船上,若是得罪了人,未必是什么好事。
“道友說的舒坦些,是怎么個舒坦法兒”
“想來你在船上貨艙里,也不好弄什么吃食,這幾日都用辟谷丹來撐著吧。
其實船上自有吃食,你若是想用的話,便和我說一聲。
先說好,這些吃食也只是供我們自家船員的,你要吃,付錢就行。”
陳言笑了:“在下囊中羞澀,若是太貴的話,怕也是吃不起船上的餐食。”
“不貴不貴,你既然掏得起上船的錢,這餐食你也買得起。”船員笑了笑:“每日一餐,便算你一日兩錢,如何”
一日兩錢,一個月的路程,也要六十錢上下。
對這些船員來說,也算是一筆外塊。
而且,陳言忽然心中一動,抬頭往上層甲板看了一眼,就看見船上的管事在甲板上身影一晃而過,自己剛朝著那邊看去,人家就走進船艙里去了。
陳言立刻醒悟過來。
這哪里是這個小小的船員來賺錢,怕是船上的管事派來生財的工具人。
果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族豪門,雖然自有規矩,但畢竟人自行尋些財路,也是無法禁絕。
而且,這種做派,怕就算自己拒絕,也是不好的——說不定就有點半軟半硬的意思,談不上強買強賣,但公然索取賄賂是跑不掉的。
自己若是拒絕不肯出這筆“伙食費”,對方雖然不至于趕自己下船,但接下來的行程里,給自己找些不痛快還是能做到的。
比如不允許自己再上甲板——一個月時間把自己關在貨艙里,那日子也是難熬。
罷了,人在屋檐下而已,陳言心中嘆了口氣,自己兜里還有些余財,些小錢就當買個平安了。
眼看陳言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頭,船員這才眼神里多了幾分笑意。
隨后,他離開后片刻就回轉來,這次卻端來了一個食盤。
食物也算簡陋,一碗肉食,一碗菜食而已——好在還算是修士所食的東西。
可讓陳言無語的是,米飯卻居然是凡米,而不是自己在西臺城吃的珍珠米。
那菜肴看著做法也粗略,大概就是船上開伙給底層船員吃的東西。
最可氣的是,這船員放下食盤后,就站著不走,眼神直勾勾看著陳言。
陳言嘆了口氣,從儲物玉佩里取出了六十錢來交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