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時路上他心中就在思索對策——雖然時間也很短,但總比在當場當面的時候忽然被提出這個疑問,讓他措手不及要好得多了。
路上的幾分鐘,陳言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預案,雖然自覺這個回答并不完美,但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陳言深吸了口氣,臉上做出幾分為難的樣子,眼神里還故意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惶恐,只是又故意的掩飾住了。
他仿佛糾結了一下,才低聲道:“稟參軍,在下其實……”
說著,他仿佛到了此刻才下了決心一樣,語氣也有些艱難:“在下雖然有二境修為,但其實并不擅長攻伐廝殺,乃是修行符術為主。
之前幾次出關狩獵,也是和人搭伙去,作戰的時候,也只是作為輔助,所以功勛一直不多,每每一場戰斗后,即便隊伍有所斬獲,我也很難分到什么像樣的戰利品。
分的多的不過是些獵獸肉。至于兇畜族的頭顱,也只分到過四五個。”
“你既已到了二境修士,想來也是有許多年了,怎么這么多年,只有四五個頭顱的戰績么?”顧酒問道。
“……在下不擅戰斗,除了主修符術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在下自幼性子謹慎了些,不太……不太……嗯,不太敢上戰陣廝殺。所以,嘗試了幾次出關行動,但斬不多,在下就覺得這般用性命去冒險又收獲很少,似乎就不值得,于是就很少出關了,只是在關中給那些散修做些符紙,平日里賣些符,賺些玉錢度日。”
陳言說著,臉色上帶著羞赧,面紅耳赤一般的低下了頭。
膽小不敢上戰場?
顧酒聞言笑了笑,眼神就不由自主露出了幾分不屑,但很快就被他收了回去
“這么說,關中的冊子上,你的戰功一共就只有四五個頭顱”
“呃,其實……一個都沒有。”陳言語氣更有些訕訕的樣子,緩緩道:“那個……您既然是雪崖關鎮將府的參軍,您自然知道,在雪崖關,其實……賣兇畜族的腦袋賺錢,未必,未必……嗯,未必就要賣給鎮將府那個收戰功的地方。”
“……嗯?”
陳言嘆了口氣:“奔雷騎也好,守軍也好,其實都是以戰功來提升軍中職位。前些年沒有大戰,奔雷騎也只是靠外出做斥候巡視才能有所斬獲。
所以……其實關中一些狩獵的散修,偶爾也會把斬獲的兇畜族腦袋,私下賣給軍中之人……只是這種事情做的不好太明,價格也往往比公價的賞金更貴一些。”
顧酒深深的看了陳言一眼,略一沉吟后,輕輕吐了口氣。
陳言說的,雪崖關軍中會有私下買人頭來交軍功的時候,他這個鎮將府的左參軍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這種事情,在軍中屬于極少數——以來是從軍的那些軍士,其實也都算是底層,自己的軍餉和積蓄都不會很多,沒有財力去大規模買人頭。
那些會買人頭的家伙,做法其實是,自己為了攢夠升一級的頭顱和軍功,往往會先自己努力拼命去作戰。
等積攢的差不多了,若是差上一兩個,才會出錢購買。
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敢大規模的公開進行。
怎么說呢……
陳言的這個說法,大體來說沒什么毛病,但顧酒卻依然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
他想了想:“你既然賣過的腦袋沒幾個,那么其他時間都是賣符了?你都是賣給什么人?”
“一些出關去狩獵的散修,嗯,還有主要會賣個兄弟會的一些人。”
顧酒瞇著眼睛:“兄弟會?都誰啊?”
陳言猶豫了一下,緩緩說了兩三個兄弟會的人的名字,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兄弟會里,除了顧金甲之外,和他最熟的那位光頭三十九哥。
這幾個名字說出來,顧酒臉色頓和,顯然他也認得這個幾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