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一場噩夢該有多好啊”
沈青幽這句話似乎是近乎無聲的喃喃,也或許只是他心中之言,并未說出口,但似乎有人就是聽到了。
“阿彌陀佛.施主,人生本就是一場幻夢罷了.”
這聲音從隔壁傳來,那邊牢房中的許多和尚都詫異地看向角落,是那個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幾乎一直坐在那的老和尚。
聲音不止沈青幽聽到了,附近的牢房也聽到了,已經走到前頭去的獄卒也聽到了,畢竟地方不算太大,牢里面也相對比較安靜。
“誰在那邊鬼叫?信不信拖出來打你一頓——”
獄卒的吼聲傳來,這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吏,但是在這大牢中,某種程度上獄卒就是天,縱然這里關押著一些危險的重犯,但顯然牢中的獄卒也有的是手段。
——
“轟隆隆”
一陣陣雷聲通過透氣孔傳入昏暗的地牢內,閃電的光輝時不時閃爍進入這暗無天日之所。
但“嘩啦啦啦”的雨聲卻是天籟之音。
地牢中的人,包括沈青幽在內,都掙扎著用木碗湊近那高處的狹窄透氣窗,期盼著雨水濺入牢房內。
今天的雨夠大夠急,風也嗚嗚哇哇地刮著
沈青幽半躺在墻角,手捧著碗對著上頭,這會他所有期盼所有理想都化為卑微的渴望,只希望多濺進來一些雨水,喝到一點干凈的水。
時不時有雨水濺到臉上,沈青幽也會想辦法舔掉或者用手指抹到嘴邊。
碗中漸漸有了漣漪,這代表著水越來越多,每次閃電亮起,沈青幽都帶著騏驥之色看著那透明的雨水。
因為每次碗都舔得很干凈,所以此刻的水也顯得晶瑩剔透。
這已經是沈青幽被關入大牢的第四十天,雖然度日如年,但他用小碎石在牢中墻壁上刻字,勉強讓自己知道在這過了多久。
接水這一招最開始沈青幽是不會的,也是見人做有人教才慢慢會了,秋夏之季雷雨多,這一招也很快派上了用場。
外頭的地牢上方,大雨“嘩啦啦啦”地下著。
牢房某一處氣孔邊上,無名撐開油紙傘站在這里,他雙目微閉似是低垂看著下方,仿佛能看到里面端著水碗接著雨水的沈青幽。
這時候,一陣清風從遠處吹來,和風在雨中漸漸帶出一股淡淡霧氣,又在無名身邊有了形狀。
無名將傘伸開一節,正好擋在從風雨中顯出身形的莊霖頭頂。
“先生,您來了?”
莊霖微微點頭,走近無名身邊,二者站在此處,他也看向下方氣孔。
不需要多問什么,莊霖只是掐指一算,雖不知細節,但已經大概知道沈青幽經歷的磨難,多與酒色靡靡之所有關,而且已經蒙難有一陣子了,甚至可能剛來這里沒多久就已經進了牢里。
實話說,莊霖預見到了此人必會遭受現實的毒打,但屬實沒想到這么快。
“十兩銀子三百文錢,他用了幾天?”
聽到莊霖明顯帶著一絲驚愕地詢問,無名面色平靜地冷聲道。
“一天。”
嘶
莊霖不由吸了一口氣,這么快著實有些離譜了,不過掐算可得中間蒙難,多是與盜匪有關了。
明星就算大手大腳慣了也會有個限度,至少會結合自身現狀行事。
“若非他定力不足,也不會有此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