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這么評價一句,莊霖自然是認同的,不過想了下還是補充了一句。
“人無完人,拋開他明星的身份,其實就是個最最普通的普通人”
無名微微轉動手中的傘,雨水順著傘骨外延旋轉,有不少落入沈青幽所在牢房的氣窗內,同時他口中也冷聲道。
“哼,普通人若非有幾分末法時代都未曾泯滅的靈性,如他這般的.'普通人',怕是不會有這種緣法!”
這一點莊霖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靈臺幾分靈光在,沈青幽都進不了高然和孫耀的眼。
“人們有時候厭惡平凡的自己,同時也渴望讓自己有一個蛻變的機會,那么給他這個機會又如何呢.”
莊霖這么說著,無名又立刻淡淡道。
“只是里頭的這普通人未必認識得到自己在機會之中,很容易瘋魔的即便他的耐力和適應力是有些出人預料”
“是么?”
莊霖看向無名,后者執傘而立不置可否。
無名是一直有觀察著沈青幽的,他的這短暫沉默,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不多時,這一場陣雨漸漸減弱,繼而雨停云消。
地牢深處,沈青幽捧著幾乎快滿了的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將嘴湊近,帶著一絲貪婪地享受著被清水潤澤嘴唇的感覺,然后又直接美美喝上了三大口。
這痛痛快快三口水下肚,甘潤清甜的感覺不斷從口腔一直延伸到臟腑。
沈青幽只覺得身上的未愈的傷痛都大大緩解,這其實并不只是心理作用,此雨應時令氣機之變,蘊含靈氣又不觸及地面便被木碗接住,算是一種蘊含天雷甲木之氣的無根之水。
對于本身靈性出眾的人而言,這一碗水確實算是一種滋補,也是沈青幽為什么命這么硬的因素之一。
不過此刻的沈青幽忽然覺得困了起來,身子也有些坐不穩,瞇眼之間仿佛錯覺般看到一把傘在轉動,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一陣清風吹入牢中,那一碗險些翻倒的清水被風托住,緩緩落到了地上,而沈青幽則已經趴在半干不濕一側枯草上睡去。
一種若有若無的痛苦清晰起來,就像是身上的傷口在迫使沈青幽醒來,又痛又癢十分難受。
沈青幽掙扎著起身,小心撓一撓傷口的邊沿,或者用手揉一揉一些結痂的地方,以此來緩解痛癢,他還是有一些基本常識的,知道不能隨便撓傷口,但背后一些地方碰不到就著實難受。
“沈公子,沈公子”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讓沈青幽撓癢癢的動作一下頓住,他緩緩轉頭看向牢門外,眼中瞳孔緩緩散大,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莊霖就站在牢門之外看著里面的人。
如今的沈青幽面容消瘦臉色蒼白蠟黃,嘴唇干裂無血色,身上滿是污垢,穿著破布爛衫,幾乎已經和當初那個大明星判若兩人。
“沈公子是不記得我了么?”
“你,你是你”
沈青幽掙扎著起身,拖著依舊裹著夾板的殘腿快速接近柵欄,直接趴著抓住欄桿看向外頭。
“是你,是你你姓莊.是你把我帶這里來的?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嘲笑你,我不該夸口吹噓,我知道錯了,求你,求你把我帶回去吧”
莊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瘋狂咒罵的準備,卻不想沈青幽一句罵人的話都沒有,滿眼滿語都是哀求。
莊霖就這么看著沈青幽,直到苦苦哀求的他漸漸冷靜下來,隨后走向牢門輕輕一指,鎖鏈直接落下,牢門也被打開,他便這么走入了牢中。
雖然心中嘆息,但時至今日莊霖卻也不適合直接來做個善人,反倒需要激一激,否則其人往后可能就廢了。
沈青幽見到莊霖進來,神色更加激動,卻又不敢朝著他撲過去,他知道這一位可能是神是魔是仙,就是不可能是凡人。
“沈公子,當初可是你自己要來古代,與我擊掌為誓的,怎么,不要闖出一番事業,不要左擁右抱三妻四妾了?”
莊霖神色平靜但話語中透著明顯的嘲諷。
“是,是我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