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對于襄陽地牢中來說,這里已經好太多了,而且還安靜。
二相殿中央的位置,當初留下的坑洞還在,老和尚在此止步,看向身旁沉默跟隨的人。
“一切從頭起,老衲無有錢財雇人,自己年老體弱,沈施主幫我一起清理好寺院,收拾得整潔一些,便算報答老衲了,如何?”
“好!”
沈青幽沒有第二句話,也算是開啟了他的寺院生活。
不過即便到了這份上,沈青幽也并無當和尚的打算,他只是在寺廟暫時安頓下來,同時也幫著老和尚一起收拾寺院內外,而后者也從沒說過什么希望他剃度為僧的話。
這一天,萬丈佛光寺的牌匾被沈青幽摘下來,敲掉前頭兩個字重新掛上,按老和尚的意思,這就變回了最初時候這寺廟的名字。
一段時間下來,沈青幽也真正知道了佛光寺的一些歷史。
寺院本有著悠久的歷史,但在多年前被胡人王朝所占,那幾年中一切都變了,老和尚也被迫離開,而佛光寺的規模反倒大了。
淝水之戰后,大晉收復襄陽,佛光寺卻沿襲了之前胡占時候的面貌。
沈青幽當然也了解了之前那萬丈佛光寺的亂象,雖只是了解了一部分,卻也讓他明白了為何當初被誤認為妖僧竟會讓花樓老鴇懼怕。
沈青幽每每想到這一切,總覺得透著一種不真實感。
掛上牌匾之后,沈青幽小心地從自己做的木梯上下來,然后坐在地上輕輕揉捏著右腿,腿傷還沒好,但比地牢里面好多了,雖然還是天天流膿。
正在這時,沈青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看向寺廟外的路上,這往日里沒什么人靠近的地方,今天卻走來了一個人。
來人身穿青衣手持油紙傘,仿佛是在遮擋著陽光。
遮陽傘?這念頭讓沈青幽覺得有些好笑,古代也有人怕曬黑么?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無名,他走到廟門口看了沈青幽一眼,如今也算收拾干凈了面貌,將頭發簡單扎在后面,眼窩略深臉上也顯瘦,卻依舊是一張勝過常人的臉,更是多了幾分滄桑。
沈青幽也在看著來人,來人撐著傘,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出塵飄逸感,卻偏偏好似之中被傘檐擋著面貌,看之不太清。
“漠柯禪師可在?”
“在,前院第一間殿。”
沈青幽簡短回答了,也不問來者是誰,而執傘人只是點了點頭就從他身邊經過,直奔那一間殿堂。
老和尚正在那邊殿內,手持濕抹布一點點擦拭著殿內包括木柱在內的一切,直到無名故意露出的腳步聲到了殿外,他才微微皺眉看向外頭。
果然來了一個陌生人,沈青幽一只腿殘,是走不出這么均勻的腳步聲的。
“這位施主,若是來上香的”
“我不是來上香的,聽說了大師在此,特來見上一見的!”
實際上無名已經暗中觀察了這個老和尚許久,今日才真正現身一見。
“哦,原來如此,不知施主來尋老衲有何貴干?”
老和尚問話的時候也蹲下去洗抹布,只是手上搓著布,眼睛卻一直在看著無名,這人給他的感覺太特殊了。
觀常人的時候,老僧很多情況下往往能一眼明白對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就仿佛真觀面可知,但是看這個人則是一片茫然,看不出好看不出壞,猶如在看一片山水亦或是街上人群
高人!
這個念頭從老僧心中浮現,他一下就明白這是來了真正的高人了,比修行幾十載所見過的所有所謂高人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