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隨后說道：“你師傅如今已經病入膏肓，修為盡廢，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陳毅再次跪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道：“師傅他老人家若不是為了我，也不至于變成如今的模樣，還請前輩救救我師傅，晚輩愿意終身侍奉前輩。”
“你師傅叫什么名字？”林澈問道。
“回稟前輩，我師尊乃是曾經黑魂派少主陳歡，他的師傅就是我們黑魂派的大長老咒云，還請前輩能夠念在當年黑魂派的份上，救救我的師傅。”
聽到咒云這兩個字，林澈抬起茶杯的右手突然停滯，旋即笑了起來道：“還真是有趣，無論多少歲月，多少輪回，依舊能夠綁定在一起，或許也終于明白，如何才能夠突破天人一衰的境界了。”
林澈緩慢的站起身子，聳了聳肩，托起對方的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
等兩個人再次出現的同時，便是已經來到了一處極為破舊的宗門，而宗門的修士大多數都是元嬰與結丹，甚至就連化神期修士都只有幾個。
當看到陳毅后，這些修士紛紛鞠躬行禮，同時看向林澈的位置，不明白少主這是把誰找來了。
陳毅立馬帶著林澈來到了一處房間里，此時的房間中，一個披頭散發，早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的老者，正端坐在床上，渾身死氣沉沉。
老者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的林澈，苦澀一笑道：“回想往昔，如夢似幻，數百年光陰轉瞬即逝，可如今卻恍如隔世。”
“晚輩黑魂派宗主陳歡，拜見林澈前輩。”
當年的陳歡已經是結丹期境界，四派聯盟毀滅，選擇離開南國，而后突破化神期后，重新返回南國開宗立派，卻如今只提升到了嬰變后期，修為已經無法再向前一步了。
“你今日讓弟子前去叫本尊，應該不是為了救你吧。”
陳歡微微點了點頭，咳嗽兩聲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前輩，晚輩早已經油盡燈枯，就算有前輩幫助，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不如在臨終前做點有用的事情。”
“晚輩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情，當前前輩曾來過我南國，并見過師尊咒云，但為何…前輩不愿意幫助南國？”
“當年之事，本尊本就告訴過四派聯盟強者，但奈何他們只想守護此地，最終全部身隕此地。”
陳歡聞言，渾濁的眼中泛起一絲悵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破碎的風聲。
“是啊……當年師尊他們總說，南國是根，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這方寸之地。可到頭來，終究是守不住啊……”
陳歡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身下的草席，指節泛白，“晚輩后來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死守就能留住的，可那時四派聯盟早已化為飛灰，連一點痕跡都沒剩下。”
林澈看著眼前的黑魂派少主陳歡，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咒云的畫面。
雖說當年的自己就已經是問鼎境界，但咒云卻是一個不錯的修士，能夠為了自己的國家，甘愿自爆，斬殺雪域國數名化神期強者，就已經說明此人的毅力絕非常人。
林澈立于床邊，目光落在陳歡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執念上，平靜道：“守與不守，皆是選擇，他們選了以死殉道，你選了茍活傳承，本無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