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暴戾陰狠的性子,果然與她預料的一樣。
她蹲身下去將甩落在地的藥包撿起來,不敢發出聲響,轉身走到陳管事面前,“小人愚笨,忘記怎么進來,煩請陳管事告知。”
黑燈瞎火的,記不清路是很正常的。
文瑤試圖最后掙扎。
陳管事聞言,打量著面前的人,不禁覺得奇特。
今夜所來之人,他都是一一過了眼的,因看得出文瑤與其他人不同,也覺得她心性單純,所以剛才會提醒她,希望她不要惹無妄之災。
哪料竟然是個不怕死的,明知里面打斗起來,還敢近前去。
而經歷著眼前一切,還能說出不認識路出去的話。
陳管事好奇道:“舒大夫是從哪兒來的?”
舒是文瑤的小字,師父常常喚她小舒,文瑤來時以此作姓。
她乖巧應道:“回陳管事,我從澤州來的,先前與殿下在江陵見過的。”
陳管事先是一頓,隨后笑道:“原來是這樣。”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閉眸坐著的人,見其并無一點反應,于是又道:“既然是這么遠趕過來,一路風塵仆仆想必很是辛苦,今日不妨在王府歇一晚,明日再走也不遲。”
倒不是怕會將今夜之事說出去,只是既在江陵見過自家殿下,便說明眼前此人就是鶴老的那個徒弟。
殿下尋鶴老一直都秘而不宣,倘若就這么放人出去,萬一將此事泄露,便成了隱患,自然不能就這么讓人離開。
文瑤有些不好意思,猶豫道:“這樣可以嗎?”
“不妨事,舒大夫這邊請。”
于是陳管事給文瑤安排了一間房,見她渾身臟污不堪,又命人打水還給套干凈衣服,讓她安心住下。
文瑤感激謝過,當即換下一身濕透又有血污的衣服,然后坐在床頭瑟瑟發抖,一陣后怕。
她完全沒有想到魏璟四處求醫是個陷阱。
按常理來說,他這樣高高在上又把握權力之人,應該極力掩飾,以防有心人乘虛而入。
可他卻不同,大肆宣傳自己飽受疾病折磨,就差告訴人他快要死了,毫不遮掩。
于是蠢蠢欲動之人便當真上了鉤。
說不上是多高明,但能拿自己性命設局的卻是極其大膽且狂傲。
似這樣暴戾又謹慎的性子著實可怕,防備至極不肯輕易信人,似乎心情不好還會隨時取人性命。
她都不敢想,要是直接跟他提出退婚,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就把她殺了。
安然無恙待了一晚上,第二日陳管事也沒來找她,只是派人過來通知她先等等。
接著她便在房里等了一整日。
文瑤反倒松了一口氣。
因為師父的緣由,魏璟并不打算殺她,但愿不愿意留下她,卻是未知。
她不想干等著,便主動去找了陳管事。
陳管事見了她,勸道:“殿下未必肯見舒姑娘。”
文瑤道:“還請陳管事代為通傳。”
毫不意外,沒有想見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