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劉太醫住的是同一個院子,皆在西后院,不大,所以相隔不遠。
聽碧春說這是老皇帝特地從太醫院派來的太醫,專為魏璟一人治疾的。只是這些日子,劉太醫似乎都不在。
文瑤依舊坐回去看書,又寫了些方子,正欲熄燈睡下,門外陳管事忽然來敲門:“煩請舒大夫移步。”
文瑤打開房門,見陳管事行色匆匆,一副出事了的模樣,直言問:“可是殿下頭疾發作了?”
陳管事:“正是,還請舒大夫隨我來。”
半個時辰前。
屋內的燭臺突然翻落在地上,陳管事候在外頭聽見動靜,趕忙把房間所有的蠟燭都給吹滅了,屋內黑下來,那案幾前的人才似乎喘過了一口氣。
但看著依舊很難受,臉色蒼白。
陳管事見狀不對,忙喚人去請劉太醫。他原本就候著,聽見傳喚立馬挎著個藥箱小跑過來,還未至門口,便見里面有侍從被趕了出來。
劉太醫顫巍巍不敢直接推門而入,在外頭道:“圣上讓下官來為殿下診治,還請殿下讓下官進去。”
里面沉聲冷喝了一句:“滾!”
若像以往,劉太醫進了屋也立即會被趕出來,最后只能無可奈何地跪在屋外干等至天亮。
陳管事擔憂之際,忽然想起那院子里還有一人在。
雖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想著到底是鶴老的徒弟,興許有法子。
于是把文瑤給請來了。
西后院到魏璟的寢房只隔了一個庭院,穿過庭院洞門不過片刻的功夫。文瑤到時,劉太醫還在外面等著。
他雖知面前來人也是個大夫,但到底不放心,于是與她囑咐了好些事。
先是告訴她一定不能激怒魏璟,不能探脈,不能點燭火,然后給她遞了一瓶藥丸,“這是寧神的,要能服下,便給殿下施針。”
說完看了一眼文瑤,或是覺得太過年輕,并不穩妥的樣子,又添了一句:“若實在不行,不要勉強,盡快出來。”
文瑤接過:“劉太醫不一起進去嗎?”
劉太醫搖頭,隨后略有些同情地目送她進去。
屋內昏暗,只廊下依稀透了點光進來。沒有想象中的狼藉遍地,只是門窗大開,卷進來的風將書案上的書頁吹得嘩嘩作響。
書案前的人墨發披散,懶懶散散套著件青灰色袍子,靜坐在蒲團墊上,閉目。
文瑤四下看了一眼,走到簾子旁邊,端起燈罩,燃亮燭火。
昏暗的書房里突然亮起,外頭陳管事與劉太醫眉心皆是一跳。
劉太醫有些發急了:“這、這”
陳管事緩緩搖頭,示意他不要激動。
屋內,文瑤又依次將角落里的余下燈盞都給點了。
黑燈瞎火的,她眼睛看不清,沒辦法給人診治。
幾乎是在她進來的一瞬,魏璟便知道了。他掀開眼皮,緩緩看向那簾子后面的身影,“看來你執意求死。”
文瑤頓了一下,隔著簾子解釋道:“我來給殿下診治的。”
她這般說完,那案幾的身影仍然沒有動靜,意外地沒有趕她出去。
明明是極為厭惡,卻不曾有行動,有些安靜過了頭。
文瑤壯了壯膽子,邁開步子緩緩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