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小人是從澤州來的。”
“澤州距京都有千里之遙,你是如何得知世子求醫?又經何人舉薦而來?”
坐塌之人稍斂神色,輕抿杯中茶,說得不急不緩。
文瑤頓了頓,有些詫異。
身為母妃,對自己兒子身邊的人自然是要上心過問的,尤其是她與那群假冒大夫的刺客一同出現,不放心也很正常的。
但她不明白,陳管事當初要她不能隨意告知外人她是鶴老徒弟的身份,為何連辰王妃也隱瞞呢?
她沒細想,只道:“小人是走方郎中,路途中偶爾聽見的消息。并無人舉薦,自行來的。”
辰王妃見她答得不卑不亢,倒也不像說謊的,繼續問:“劉太醫說你醫術尚可,不知你用什么法子勸得世子肯聽你的話?”
這些年她給魏璟尋了許多大夫名醫,可除了劉太醫,皆沒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面前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黃毛小子竟然有這本事。
文瑤不敢說昨夜是激惱了魏璟,讓她氣暈的,只撿了大概的答:“昨日殿下疼痛之癥較為嚴重,小人到時,殿下失了力氣,這才施了針。”
辰王妃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
走方郎中便是布衣小民,無身份無背景,四處流浪過活的。
但觀之禮數規矩尚可,言語得體,又不像是尋常的百姓。
若只為錢財而來,倒比旁的人留下可靠些。
辰王妃抬了抬手,身旁的嬤嬤便將備好的賞賜遞過去。
“起來吧,日后便盡心醫治世子吧。”
文瑤應是,卻沒接那些金銀。
嬤嬤提點她:“娘娘擔憂世子身子,你若能盡心伺候世子,也是讓娘娘安心。往后有什么需要,也只管來娘娘這回。”
嬤嬤將東西往她懷里塞,不容她拒絕:“娘娘乏了,舒大夫請回吧。”
嬤嬤原路送她回去,路上又囑咐了好些話。
告知是給魏璟治病一事,不僅王爺與王妃擔心,還有圣上也極為關心,要她不可隱瞞,若有問起需一一告知。
文瑤點頭。
途經西院庭園時,正巧碰見魏璟回來,身后還隨著幾名身著官服的男子。
幾人在廊下相遇,嬤嬤與她都避讓開來。
見他顯然是要商議事情,文瑤不好去打擾,也因懷里有東西不敢近前,垂首行禮時也把頭埋得很低。
魏璟神色肅然,作沒瞧見,不曾正眼,徑直進了書房。
陳管事落在后頭,等那嬤嬤離開,才走上前道:“殿下還要忙些公事,此刻未必會見你,不如等到晚膳后再來。”
晚膳后,文瑤正好要來送藥,遠遠地瞧見書房與寢房都漆黑一片。
聽陳管事說過,他這幾日頭疾發作嚴重,所以屋內都不能留燭火。
昨夜情況特殊,她不得已為之,今日再去怕是不好由著她來了。
文瑤先是去了書房,見里面沒人,才去敲寢房的門,“殿下,小人給您送藥了。”
里面并沒有回應,又喚了一聲后,她試著推門,發現很輕易就推開了。
房內光線昏暗,透過落地罩隱隱能看見里面空間寬大,只是她剛走兩步便怔住了。
進門兩側不置架幾,而是將那墻掛滿了兵刃,刀劍、匕首、弓箭、暗器,各式各樣,整整齊齊,泛著冷光,讓人不寒而栗。
誰人寢房布置得像個刑房?
文瑤忽覺腳浮,兩眼一黑,不敢再往里。
可她沒來得及后退,身后的門驀地合上了。
“來都來了,怎么走?”
魏璟身子擋著門,幽幽瞥她一眼,那眸泛著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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